一连两日,蒙古大军只是试探性地骚扰,宋军沉着迎击,双方各有数百将士死伤。第三日清晨,寒风凛冽,暖阳高照,蒙军大营中鼓点密集,号角声不断,打破了天地的寂静。无数的蒙军步骑出了大营,在营前的原野上聚集。
“准备应战!”
宋军大营中,传令兵纵马奔驰,大声传令。宋军部伍见召,战阵齐整,严阵以待。
“高国寿,炮兵就交给你了!”
统制官曹世雄大声呐喊,打马而过炮兵阵地,同时大声叮嘱一声。
“将军放心!”
高国寿高声应了一句,看到曹世雄马后冲他挥手致意的高虎,下意识点了点头。
洋州战线,就他和高虎两个临安泼皮,张中夏和王圭、杜悔三人都在河西,方海和杜先二人在沿海制置司,见面的机会太难。
这一次汉中大战,皇帝势在必得,张中夏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南下,他们能不能见面?
蒙古大军潮水般向前,步骑皆有,盾牌如墙,中间弩车、抛石机夹杂,更有一些战车前有挡板,上面露出的铁管幽幽闪光,每一辆战车后,都有十余名蒙军尾随向前。或许是忌惮宋军的火器,蒙军弩车、战车抛石机之间的前后左右距离增大,不再像以前那样密集。
“鞑靼大军的车上,是火炮吗?”
王坚一阵错愕,下意识问道。
托雷大军攻城,宋军斥候被蒙军游骑远远隔开,他们并没有看到双方交战,并不清楚蒙古大军中已经有了火器。
“将军,应该是火炮。看那些鞑靼军士腰里,好像是震天雷!”
一旁的曹世雄也是惊诧,眉头紧锁。
如果蒙军也有火炮和震天雷,这仗就不好打了。
“传令下去,鞑靼有火炮和震天雷,都小心些!”
王坚面色凝重,传下军令。
这一场恶战,恐怕要比他想象中的惨烈许多。
炮兵统领高国寿,看到蒙军密密麻麻而来,也是心跳加速,头皮发麻。
要是万骑冲阵,能不能扛住,尚未可知?
蒙古大军在宋军大阵前三里外就停了下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骑兵冲击,而是选择了左翼步攻,方向是宋军右翼的山岭阵地。而蒙古大军出动的步兵,自然也是刘黑马麾下的汉军。
兴元府城攻城战无功而返,汉军损失了一半人马,这一次攻山战,他们又是身为先锋。
鼓声连绵不绝,无数汉军举着盾牌,推着战车弩车抛石机等,潮水般地向崎岖不平的山岭攻去。
山岭只有三四十米高,长约里许,宽度只有不到半里,坡面三十多度,并不陡峭,山岭上面地势起伏不定,原来长满了枣树槐树,可惜现在都已经被砍掉,以免汉军火攻。
汉军盾牌遮护身子,许多人跟在战车炮车之后,小心翼翼,很快就攻到了宋军山岭前一里,山岭上的宋军已经遥遥在目。
忽然,山岭上的宋军阵地上,喷出了一股股的浓烟,山体似乎都被震动,闷雷声中,数十门将军炮一起开火,数十颗实心铁球凌空飞舞,劈头盖脸,直奔攻击的汉军而去。铁球在坚实的地面上弹跳飞跃,砸出一条条血肉胡同,几辆弩车抛石机炮车纷纷被砸翻,周围的汉军死伤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汉军密集,宋军火炮打得猛烈,各种车辆不断被打得支离破碎。不过,经历了兴元府城的攻城战,汉军虽然心惊肉跳,但仍冒着宋军炮火,继续向前而来。
“蓬蓬蓬!”
眼看着汉军密密麻麻,距离又近了两百步左右,山岭上的火炮声又响起。这一次,近百门字母炮先后开火,炮声隆隆,近前的炮车弩车抛石机被打翻一片,一片片的汉军被打翻,盾牌碎裂,血肉模糊。
汉军纷纷举起了盾牌,拉开了距离,奔跑的更加迅速。
“火炮!快!给老子轰他们!”
汉军将领田雄举着盾牌,身先士卒,指挥着汉军的炮车战车向前。
武休关一战,就是他潜入北关,炸毁关门,为汉军立下汗马功劳。
汉军们舍命向前,很快到了山脚下,汉军纷纷让开,一门门小炮推了出来,纷纷架在了山岭前山坡上,汉军开始调整角度,装填弹药,忙做一团。
山岭上的宋军将士都是吃了一惊,谁也没有想到,蒙古大军中竟然也有火炮。惊诧之间,汉军的火炮已经打响,霰弹飞舞,直奔山岭上的宋军。
宋军纷纷躲避,但仍也一些将士被打翻在地,一片的腥风血雨,宋军阵上一阵骚动。汉军连续发炮,宋军被压的抬不起头,汉军步卒趁机潮水一般向山岭上攻去。
“投弹!”
宋军将领的怒吼声纷纷响起,山岭上,无数冒烟的铁疙瘩扔了下来,纷纷落在了山坡上,一些滚落而下,落在山岭前,山坡上山岭前,一阵阵的烟柱腾腾。
震天雷不断,滚石又雨点般从山岭上落下,难以躲避,惨叫声不断,攻向山岭的汉军,许多人被砸的筋折骨断,炸的血肉横飞。滚石滚下山坡,砸翻炮车无数,炮车周围的汉军炮手也被荼毒,死伤一片。
汉军炮车纷纷被砸翻,汉军将士死伤一片,无数汉军舍命向山岭上爬去。两军距离越来越近,山岭上下羽箭互发,震天雷飞上飞下,宋蒙双方都是死伤无数。
汉军的震天雷虽然威力不如宋军,但架不住人多量大,每一颗震天雷爆炸,虽然大多数都是几块铁片,但同样给宋军带来伤亡。同样,宋军的震天雷威力巨大,又凭借山势,居高临下,对汉军的杀伤力更大。
“通通!”
汉军的震天雷纷纷爆炸,碎铁片肆意飞舞,杀伤宋军将士。宋军盾牌遮挡,人躲在后面,同袍趁机掷弹,杀伤对方。双方你来我往,战事一时陷入胶着。山坡上山顶上震天雷爆炸声此起彼伏,烟柱腾腾,里许长、半里宽的山体上死尸累累,尽是血肉模糊的伤员。相比较之下,宋军震天雷威力大,一颗爆炸产生的铁片是汉军的两到三倍,甚至更多,铁片射出的速度力度更强,杀伤力更大。而汉军的伤亡,也明显比宋军大得多。
山坡上烟柱滚滚,山岭上同样是炮声不断,宋军火炮此起彼伏,向着山岭下的汉军发炮。
无数的汉军将士仍然不计死伤,奋力向上,双方终于在山岭上接触,激烈的近身肉搏随即展开。
汉军攻上山岭,迎面无数的宋军长枪兵冲了上来,汉军向前的攻势,立刻被逼停。
山势崎岖,高低不平,大多数地方,宋军不能列阵,他们两三人一组,和汉军贴身搏杀。
长枪稳准狠,招招直奔咽喉面门等要害,汉军中虽不乏悍勇之辈,但架不住对方配合得当、枪法狠辣,往往没有一两个回合就被刺死。无数的汉军被刺翻在地,瞬间阴阳相隔。
山岭地势崎岖,双方你来我往,拼杀惨烈,汉军多是两河的亡命之徒,死伤惨重,反而让他们杀意更盛,不断有宋兵被格杀,双方都是杀红了眼,至死方休。
汉军不断爬上山岭,和宋军进入白刃战,双方你来我往,里许的山岭上挤得满满当当,无数的汉军被刺下岭去,无数的汉军继续冲上。尸体和鲜血,山头山坡到处都是。
田雄悍勇,带领一群汉军死士冲上了山岭,加入了战团,双方的厮杀更加惨烈。
田雄河东猛士,武艺精湛,神力惊人,他用盾牌隔开两名宋兵的长枪,趁两名宋兵退后,跟上一刀,砍得一名宋兵脖颈处血箭飙射,惨叫着倒下。田雄又是一刀,砍向另外一个宋兵。
宋兵本可退后避开,但他眼观另外一名同袍惨死,怒发冲冠,挺枪直刺田雄咽喉。
宋兵同归于尽的打法,让田雄仓皇一闪,宋兵长枪刺在他左肩,田雄的重刀劈砍在宋兵头盔上,宋兵登时血流满面,倒地不起。
田雄忍住左肩伤痛,跟上一刀,想要结果倒地宋兵的性命,后面两名宋兵长枪兵跟上,一左一右,直刺田雄咽喉和腋下。田雄不得已,撤回长刀,隔开一条长枪,左手盾牌想要隔开另一条长枪,由于左肩伤口疼痛,盾牌抬起角度不够,宋兵长枪滑过盾牌,狠狠刺中田雄脸部,登时鲜血淋漓,脸上开花,瞎了一只眼睛。
剧痛之下,田雄发狠,跃前一刀,砍向伤他左脸的宋兵,宋兵毫不畏惧,挺枪直刺,又是田雄咽喉。而另外一个宋兵同样抬枪,直奔田雄腿部。
田雄惊诧之下,只有闪转腾挪,连退几步。两名长枪兵步步紧逼,田雄周围的死士,赶紧迎上。田雄眼部肩部受伤,血流满面,还想身先士卒,被部下强扶了下去。
汉军不惧生死,宋军军纪森严,训练有素,双方犬牙交错,伤亡数字都是飙升。宋军始终守住了山头,汉军死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难以立足山岭。
山岭上,惊天动地的火炮声不断,铁球漫天飞舞,砸向山岭前滚滚跟上的汉军步卒。宋军的震天雷不断从山岭上扔下,山坡上硝烟弥漫,刺鼻难闻。
不知不觉,已经两个时辰过去,山岭上,数千人舍命拼杀,不知疲倦。双方血腥厮杀,不离不弃。
随着战争持续,宋军火器上的优势显露无遗,从山岭前到山坡上,汉军的火炮被宋军摧毁殆尽,震天雷也所剩无几,攻击完全被压制。汉军死伤无数,数字直线上升。即便汉军冲破宋军密织的弹雨,和山岭上的宋军近身搏杀,但形不成建制,往往冲杀之下,无功而返。双方纷纷倒下,但汉军的颓势,显而易见。
终于,蒙军大阵中响起了鸣金收兵声,汉军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山坡的尸体伤者,还有令人心惊的一地殷红。
「只是改了章节名称,内容一字未动,见谅,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