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车身里略显昏暗。
唯一的车顶的小夜灯,朦胧的罩着时怀川,淡淡的萦绕出一圈的光晕。
而车外的江水拍打着岸边奇形怪状的石头和沙砾,泛白的浪花四溅,夜色下的江水很黑,仿佛潜藏着诡谲危险的深渊。
江面上随波逐流的飘着,星星点点的夜航渔船,在漆黑中跳跃闪烁,偶尔被卷起抛掷到最高处,偶尔又被强势的怒涛给拍下,掩藏进细碎泛白的水花之中。
时怀川骄傲的性子,让他不允许自己站在下风,所以在乔韫玉邀请般的询问之后,将手落在了他的脖颈。
指尖沿着他咽喉的线条危险的横着划过。
抬脚挤进了座椅的双腿之间,俯身,他的手重重的扣住了乔韫玉的下巴。轻柔的落下一个吻,刻意的戏耍着,以舌尖为笔沿着他的唇线描画,却半点不允许对方趁虚而入。
不得不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撩拨的味道。
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光晕。
而他的眉眼间,却又像是那摄人心魂的美杜莎,就这么盯着,都足以让人望而沉沦。
只徘徊,不回答。
这样恶劣的行为,将乔韫玉的疯狂彻底的破土而出,并且很快就生根发芽繁茂的郁郁葱葱。
在眯眼的瞬间。
他充斥着掠夺的反守为攻,狠狠噙住他使坏的雀舌,卷住,绞起一丝浅不可闻的铁锈味。
不得不说。
他的吻一如既往,硝烟弥漫置之死地,没有一点怜惜。
抬手扣住小流浪单薄的纤腰,不给他犹豫后撤的机会,另一只手摩挲着按下了车子上的自动驾驶。
倾斜缓慢的移动,朝着江水,就像是满足小流浪的那句回答。
——连人带车沉入江心。
疯子。
时怀川注意到车子的移动,眨了眨眼睛,玩味的斜觑了他一眼,回头关掉了车内顶灯。
破败的残甲从腰上垮落,仗着拍戏多年对各种戏服的充分了解,层叠做旧的古风衣衫的绳结落进了修长的手指里,然后缓慢一扯。
绑起的长发也被解下了发圈。
反观乔韫玉,窝在座椅中,除却那双眼眸中被漆黑的幽暗侵染,并没有其他的改变。
衣着笔挺的西服,没有任何一件离开原本的位置。
“这不公平!”
“这世界本就没有公平……”
乔韫玉戏谑的勾唇,慢条斯理的扯开自己的领带,松了松领口。
并不准备就到此为止。
车辆缓慢的朝着江水移动,车内的两人却还在为了谁是1而逞强好胜,谁都不服谁,完全就像是一场禁锢在狭窄中的巷战。
差点就要登上社会新闻头条。
标题就是。
惊!两男人为了殉情,竟然车速过快导致沉江。
最后关头。
乔韫玉就像是在这件事上被无师自通,抓住了时怀川迷恋他眼睛这个事实,掩下得逞而痴疯的笑意。
利用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的示弱狗狗眼,在这场战斗中拔得头筹。
江水拍打着车轮。
炸毛的小流浪一招不查,落进黑豹禁锢的圈套。
敲打着车窗的江风在蓄谋着要掀翻这碍事的车顶,月亮就这么眼睁睁的被拽进了浓厚的云层。
随着风的摇晃而跃跃欲试的冒头,继而又被强势的拽下来。
夜风不休。
静谧的江潮卷起一片片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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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修弄丢了小祖宗。
很不巧。
汪黎同样也把人给丢了。
那么大的人,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给丢了,简直是职业生涯的滑铁卢,没有之一。
“汪黎,你也忒不地道,居然过河拆桥,我家小祖宗呢?”
“我还没问你要人呢,我们蒙奇的艺人不懂事,你家乔影帝也不懂事?要是怀川有什么,别说是桥,连路都给他铲了,一砖一瓦都不留。”
万修匆匆赶来,逮住找了两圈空手而回的汪黎的去路。
瞪大的瞳仁,比平日任何时候都要大上一圈,就连挑染的发丝都被气的一跳一跳的,紧绷着的表情就和当初听她说要做他这辈子最大的敌手,一摸一样。
恍惚间就好像,时间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压平折叠了。
剑拔弩张之际。
两人手机同时“叮——”了一下。
消息打开。
分别是来自两位小祖宗的手机号,可信息内容却出奇的一致。
——我带他回去了,玩的累了在休息,没有丢。
汪黎和万修看了看消息,怔怔的接受着这庞大的信息量,然后疯狂的回拨回去,得到的回答都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一连打了好几个。
都是一样的回答。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抬起手,将手机亮在对方眼前,怒视着脱口而出:“让你家艺人给我一个交代!”
万修想,小祖宗那么一个冷心冷面的大总攻,居然被推了?绝无可能。
汪黎想,新人果然就是单纯好骗,看吧,一下子没看住,就被连窝端了。
看到对方手机里的消息后,两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原本的担心全都僵在了脸上。
沉默良久。
汪黎突然甩了甩头发,眼高于顶的扫了万修一眼,冷哼了一声:“怀川他单纯,你家艺人居然如此不知轻重?告诉你,这件事绝对是怀川在上面……”
“难道你觉得小祖宗就能屈居人下?别想多了,有这时间不如商量下彩礼给多少?”
“我呸!觉得我蒙奇差钱是不是,要给也是我们家给彩礼……”
“我们也不差这个实力……”
两人凑到一起,就像是小学生吵架一样的幼稚,并且斗嘴的画风越来越偏。
争执到最后,谁也不服谁,所以一起买了回程的机票,打算直接杀过去让两人亲自说个清楚。
——这彩礼究竟该谁家出?
与此同时,回去四九城的私人飞机上,乔韫玉的手捏着时怀川散乱的长发把玩,单手将人圈在怀中,巨大而陌生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就像是个不断在世间徘徊寻找的半圆,终于找到了契合的另外半个圆。
能与他最为般配的,有且只有时老师一人唯尔……
两个黑屏关机的手机叠放在他的手边,亲昵的屏幕靠着屏幕,就和他们如今一样。
这一觉,时怀川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甚至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晃了晃发懵沉重的脑袋,后知后觉的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靠!
自己居然输在了装无辜上,这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