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样的手段就能对付得了我么?”
“太天真了,君遥川!”
白慕寒的眼底汹摇摆着愤怒的火焰,就连皱巴巴的皮肤仿佛都沁出一丝黑气,庞大压迫感笼罩了整个主峰山头。
就在此时。
围观弟子的人群中,那些借机后撤的弟子突然像是被无形力量给扼住手脚以及咽喉,眼睛上翻,咽喉发出阵阵渗人的低吼。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只见他们僵硬抬手,速度极快的用佩剑贯穿了身边人的咽喉。
顿时不少弟子倒了下去。
鲜红的血水浇在石板砖上,滚烫而沉重。
而手持凶器的弟子,一个个被刺目的鲜血浇了满脸,烫红了双眸,行为怪异诡谲,就如同戏台上被牵了绳子的稻草人,不受控的扑向其他人。
一时间,主峰周围围观的弟子们陷入慌乱之中,匆匆提剑相抗,且嚷嚷着四处狂奔,整个殿前广场乱成一团。
恐惧的哀嚎席卷了整个山头,有惊慌,有无措,有绝望……
他们面对一起修习这么多年的师兄弟,做不到像斩除妖邪那样的果断,甚至根本就没有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师兄弟们会成了这般狰狞的样子?
所以基本上采用的也都是只守不攻的招数,勉强抵抗一二,和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稻草人’来说,已经失了先机。
“各峰弟子听命,都给老子散开!”
站在囚笼边的四长老怒喝了一声,抬手一招,砸在一旁的重剑飞回他手里,手腕翻转,脚下重重一踏,如同山顶坠落的巨石,没入人群,以重剑拍飞了距离最近的失智弟子。
“各峰弟子听令,御剑退至半空,保全性命!”
殿前曾和四长老一起去过思过塔的那三位,御剑凌空而起,三人合力,无数剑影从他们背后慢慢拢成环环相套的数个圆。
掐念手诀的功夫,便是给各峰弟子逃离广场的时间。
随着他们最后一个手势的落下,圈中源源不断的剑影骤然袭向整片广场,剑势如长虹贯日,交叉的没入每一个失控弟子周围。
层层叠叠,能控则控。
若是有避之不及被误伤的,那也只能说一句牺牲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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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怀川端坐在纷乱的正中央。
只见他微微歪着头,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满是邪气的瞧着这场变故的发生。
看到精彩时— —
甚至还有点想扔几个铜板打赏一下诸位卖力的‘戏子’们。
流光溢彩的风温柔的包裹住他周围,形成一个半球形的光罩,不管是剑影亦或是失控弟子全都不能近身分毫。
墨寒玉手腕忽而被外力带了一下,拉扯到雕金砌玉的座椅前面,然后又被拉着坐下,紧接着肩膀一沉,熟悉的香味便窜人鼻翼。
至于始作俑者— —
别问,问就是觉得端架子坐着不适合酸软腰肢恢复。
时怀川捏着墨寒玉的掌腹把玩,手指有意无意的顺着指缝划过,到了一眼身侧神色复杂的小狐狸,低笑:
“有什么想问的,给你个机会。”
墨寒玉因为多出来的陌生记忆脑子本就成了乱糟糟一团,狐狸天生的聪慧狡黠此刻全都落了下风,挺直了后背,下意识调整了一下肩膀角度,闷声开口:
“那玉石……怎就成了半块宗主令?四长老为何会帮忙?师尊又是何时布局?还有,我和师尊之间……”
时怀川懒洋洋的靠着他肩头,略重的在他掌腹捏了捏,坏笑着挑眉:“这么多问题,要我从何回答?”
“我……”
墨寒玉发现自己看着师尊这样的笑容,就变得有些笨嘴拙舌。
就像是在囚禁师尊于幻境的时候。
前面三百年的时间,他都只敢等师尊昏睡才偷偷摸摸的挨过去,可偏偏那日,看到从不曾在师尊身上出现过的笑容,会不由自主的在清醒时候便现身。
也就是那次现身较劲,后来才会和师尊多了这样一层让世人诟病,自己却又沉溺其中无可自拔的鱼水关系。
狐狸忠诚伴侣,一生一世只认一个。
认定了便是认定了。
“孽徒,最近经常看你恍神,怎的,吃不消了?”
时怀川调笑挑衅的语气,将墨寒玉从杂乱的思绪中拉扯出来,眸光触及对方戏谑的眼神,当即明白师尊说的‘吃不消’是何意。
耳尖飘上一丝绯色,声音发紧:“师尊惯会闹我就是了,吃不吃得消,师尊难道不是切身体会过?”
“孽徒!”时怀川笑骂了一声。
眸光收回,抬眼看着光罩外依旧乱哄哄的主峰广场,双眸无神的三长老也从殿前跃了下来,可他出手的每一招,却都落在四长老等人身上。
丝毫没有留有半分同门情谊。
不止是他,还有其他几位长老,在深思熟虑之后也加入了战局,不过打一下又躲一圈的,出手不算狠绝,但确实是摆明了自己的站队。
如此一番。
四长老这边带着三个长老保护各峰弟子之余还要防着同宗师兄弟的杀招。
而另一边,以三长老为首的几人,则是打着阻止他们以剑阵控制失智弟子的主意,想让玉枢宗局势更乱几分。
两相对立,泾渭分明。
“看这架势,还得打上好一会。”时怀川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眸光瞥向站在殿前,气势大涨面如恶鬼的白慕寒,挑衅的勾唇眨了眨眼。
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甚至还在无声的嘲笑着白慕寒终将玩火自焚。
眼睁睁看着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无济于事的癫狂模样,时怀川心情大好。
然后,收回眸光。
从衣袖中取出那四四方方的玉石,摊在墨寒玉掌心,慢悠悠回答着他的一连串问题:
“仔细看看,玉石从何而来难道认不出来了?”
“白慕寒确实给过我半枚宗主令,不假,不过那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至于被我随手扔在哪里,还真记不住。”
“只大概记得个形状以及光泽,然后稍稍用了点障眼法。若非他自己做贼心虚,再加上我们回宗之后一直频出事端,他也不至于指鹿为马。”
时怀川侧眸看向挥舞重剑虎虎生风的四长老,并没打算多加解释,也不打算点破四长老等人心中的小九九,只淡声说道:
“至于四长老为何会出手?嗯,他性子耿直,当然是只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 —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至于何时布局,让我想想,可能溯本寻源的话,应该是从孽徒你以下犯上欺师乱来的时候……”
“另外,你最后含糊的那半句,为师没有听全,给不了你答案,不过,为师也有句话想送给你,附耳过来— —”
时怀川故意顿了顿,侧了侧肩膀,单手撑在他肩头。
笑容里充满病态的占有,毫不遮掩:
“— —小狐狸,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所以能且只能属于为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