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靖修夜视能力很好,星空下,小东西满眼写着认真:“何事?”
端木栩清跟着他往前走,却是迟迟没有开口。
靖王再次问:“何事?”
“您让我想想,组织一下语言再开口。”
靖王一噎,心跳再次加快,小东西究竟要说什么?
没有催促,两人肩并肩沿着河边往上游走。
终于,端木栩清深吸一口气:“王爷,将来若是我家人犯了什么罪,皇帝盛怒要杀头,都请您务必保他们一命,可以吗?”
操蛋的传言,害死人,偏偏皇帝那二逼信。
其实她自己真的无所谓,就算是天塌下来,只要往系统里一躲,便是神仙也找不到她。
可家人们不行,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皇帝一句话就能要了她全家的性命。
靖王觉得,端木鸿瀚一家已经远离京城,还能如何触怒皇上了?
所以应下:“好!”
这么轻松就应下了,栩清心中微微惊讶,决定趁热打铁:“龙靖修,若是有天端木栩清也犯了错,你可不可以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也请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不等她说完,靖王突然停下脚步:“你有何事隐瞒本王?”
端木栩清闭了嘴,何事?那事情就有点多,有点大了!
“说话!”靖王的俊脸靠近她三分:“说实话。”
端木栩清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音,‘我是个女儿家’六个字堵在喉咙里,张了张嘴,说不出来。
偏偏龙靖修还盯着她,眼神带着威压。
她想躲,可双脚就像是定在了原地,无法转身离开。
既然躲不开,那就迎难而上吧!
端木栩清突然抬手,像那日在御花园假山石缝之中一样,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了他的胸膛,心脏的位置。
黑暗中的心跳声格外明显,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也分不清他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了。
荒郊野岭大半夜,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突然被另一个男人抱住,靖王会不会想杀人?
生气就生气吧,想杀就杀吧,反正她死不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爷您答应不迁怒我家人的。”
“端木栩清!”龙靖修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出她名字:“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端木栩清回答,还不怕死的紧了紧双手。
龙靖修仰望星空,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的猜测没错,小东西果然对他心思不纯,果然肖想于他。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男子抱住,并且没有任何不适,没有一脚踢开他,更没有想要一剑了结他。
端木栩清不说话,也不松手,心情复杂得犹如几十个,几百个乱糟糟的毛线球。
紧张,担忧之中,却又带着点窃喜,想笑。
龙靖修抬手扶着她的肩膀,将人轻轻推开一定的距离。
栩清心中忐忑,他是不是要愤怒了?
然后只见他抬手,食指弯曲,在她的‘喉结’上轻轻刮了刮:“端木栩清,你自己想下地狱,为何还要拖着本王?”
他没有生气?端木栩清起了作弄之心:“王爷可是有了跟栩清一样的心思?”
靖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身就走。
端木栩清赶紧跟上:“龙靖修你说话,你回答我啊!”
龙靖修的脚步更快了。
端木栩清干脆一把抓住他的手,拖着,拖他的速度。
“松手!”
“不松,要我松手,你甩开我好了,甩开我我就死心了,最好将我赶出王府,以后看不见你,端木栩清便不会痴心妄想了。”
龙靖修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信仰,认知都乱了套——他居然真的对一个男子动了心。
舍不得责骂他的无礼,舍不得训斥他痴心妄想,也舍不得甩开他,让他死心,更舍不得以后见不到他。
既已经疯了,那便顺应本心,顺应梦境疯狂一次吧!
顺势将人往怀里一拉,现实与梦境重合,他终于如愿抱住了这个磨人心乱人性的小东西:“端木栩清,你自找的……”
说完低头,想要寻那一抹嫣红,尝一尝是不是跟梦中一样的味道。
明白他的意图,端木栩清暗道糟糕,玩儿大了,偏头躲开:“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那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怕有了开始自己会忍不住将人生扑了。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真的要脱马甲,也要等到出了京城。
看龙靖修的反应,他或许已经接受自己‘倾心于一个男人’的事实?
端木栩清好想笑,莫名她就很自信,靖王接受的是她,无论男女,都只是她这个人。
低着头,忍住笑,控制住自己不要得意忘形。
靖王却是被自己的鲁莽惊到了,松手,往前走。
栩清抬头,这是生气了?赶紧两步上前追到他,高高踮起脚尖对着他的俊脸亲了一口。
“你……”靖王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大胆!”
栩清歪着脑袋看着他,一双眼睛里全是无辜:我就大胆了,你要把我怎么样吧!
龙靖修觉得今夜的自己定是魔怔了,再或者,端木栩清就是那深山里修炼千年的公狐狸,迷了他的心智。
深吸一口气严肃的道:“端木栩清,本王给不了你想要的。”
“栩清想要的,不过是跟现在一样,可以时刻陪伴在你身边罢了。”
已经确定龙靖修对自己有纵容与偏爱,她心中便有了底,既然已经动了心,也有了一点点的回应,那就没有退缩,逃避的道理。
他若要去蜀地,她便陪他一起去,离开了京城,寻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女子。
那时他如果愿意接受此生只与她一人恩爱两不疑,那她便与他白首不相离,哪怕是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只能一辈子留在这落后的古代生老病死。
龙靖修盯着她的双眼,看了许久,从挣扎到认命,道接受现实,最终开了口:“以后人前,不可对本王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