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村民开始纷纷检举闵乙等人的不法行为。“官人,小人李豆苗,闵乙的儿子闵晨奋是村内一大祸害,他仗着父亲是里正,没有少干欺男霸女的事。他瞅准我家闺女,说要纳为小妾,小人不同意,他就和爪牙把我绑在树上打了几个时辰······小人现在走路不利索,就是他迫害的······”“官人,草民李甲,去年闵晨奋要低价购买我家水田,被我拒绝后怀恨在心,悄悄将我家耕牛舌头连根割断,导致耕牛活活饿死······”“······”检举闵晨奋的村民越来越多。一个里正的儿子能干下这么多恶事?恐怕京城纨绔都得甘拜下风。常燕越听越惭愧,李家寨是他治下,闵晨奋罪恶越多,就说明他失查越多。要想抱紧洛寒大腿,就得把这事处理好。“包都头,立刻将闵晨奋传来和村民对质!”“是!”包永雷率几个捕快走后,常燕差点声泪俱下。“治下居然有这等恶徒,本县失察,今日向诸位乡亲道歉······”常燕深深一躬,而后直起腰道,“乡亲们,本县在此保证,闵乙、闵晨奋等一伙危害乡里的恶霸,一定会受到大宋律法的制裁。坐牢免不了,至于坐多少年牢,这要看他们有多少罪名被检举和核实······”“本县还可以保证,他们抢夺你们的土地和钱物,经核实后回归原主,你们受到的欺辱和冤屈,本县给你们清洗,绝不让这样的恶霸逍遥法外······”不一会儿,闵晨奋被五花大绑抓来,衣冠不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经过激烈搏斗才被抓来。“常知县,这厮拒不配合,还率领随从拒抗,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绑来······”包永雷向常燕交令,而后对闵晨奋喝道,“闵晨奋,还不跪下听审?”闵晨奋梗着脖子吼道:“我爹是里正,你们敢抓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呵呵!真是无知无畏。闵乙就跪在地上,他还有这番说辞,由此可知平日他有多跋扈。洛寒不由想起前世一个段子。一女孩醉酒滋事打人被抓,在派出所大喊她爸爸是队长。警员在思考她爸爸是交警队长,还是刑警队长时,女孩说她爸爸是生产队队长。“闵晨奋蔑视上官,拉下去重打十棍!”常燕不会给闵晨奋嚣张的机会,一声令下,闵晨奋就被按倒在地,噼里啪啦一阵棍棒,闵晨奋就成死狗一条。“闵晨奋,本县问你,你将李豆苗绑在树上毒打,导致他如今腿脚不灵便······可有此事?”“有!有!有!”闵晨奋头点地如同小鸡啄食,不但承认,还将原因也解释清楚,“小人想纳他家丫头为妾,李豆苗不答应,小人便揍了他一顿······”“你可曾将李甲耕牛舌头割去,导致耕牛死亡?”“有这回事,当时李甲不答应将水田卖给我······”闵晨奋现在顾不了后果,就想早点招供,免受皮肉之苦。在他心里还残存父亲在乡里无所不能,这些事他承认与否,都没有多大关系。闵晨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知道的一切都招供,又攀出好几人。常燕再接再厉,案中涉及到的人,全部召唤到现场对质,只要属实,即刻抓捕。“官人,聂焕和闵乙也有勾结,他没少给闵乙擦屁股。”“对的,闵家人作恶,聂焕就会出面威胁或劝苦主,好些人迫于他身份,便忍气吞声不去告官。”“是啊,聂家人蔫坏蔫坏,常常在背后捅刀,有一次······”“······”村民纷纷揭露,常燕听罢眉头一皱。洛寒见状道:“常知县,这人身份特殊?”“聂家是士绅,聂焕曾是五品文官,致仕多年······”常燕没有想到片刻犹豫,就被洛寒看出心中起伏,瞬间下定决心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聂焕与恶霸同流合污,有辱曾经的官身······包都头,多带人去,将聂焕传来······陈锋突然插话道:“他若不来,提老夫名号!”“是!”包永雷率人迅速进村。聂焕听到陈锋名号,自然不敢怠慢,随包永雷来到打麦场。“聂焕见过陈相公!”“不必多礼!”陈锋挥挥手道,“闵乙及闵晨奋的几件案子中都涉及到你,本相希望你如实回答,切勿心存侥幸······”“陈相公请问!”聂焕很狡猾。闵家人的案子他一个都没有参与,只是旁敲侧击劝村民放弃告状而已。调节乡邻矛盾又不是罪,有些家庭还由此得到赔偿,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还有恩于百姓。“聂焕,本县问你,闵晨奋将李豆苗绑在树上暴打,事后你恐吓李豆苗,不让他去县衙告状,可有此事?”聂焕有恃无恐,他看了一眼常燕,轻蔑道:“你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哪有资格审我?”常燕无语。按品级他确实无资格审聂焕。因为聂焕是领全俸的“祠禄官”,品级仍然是五品。“祠禄官”是宋朝历史遗留现象,王安石变法时,由于遭到了旧党强烈的反对,便采取一种比较缓和的政策,将那些与自己政见不符的官员任命一个虚职,然后让他致仕。“祠禄官”由此产生。洛寒向前几步,盯着聂焕道:“不知我有没有资格审你?”“你是······?”聂焕明知故问。“洛寒!”“原来是洛真人!”聂焕拱手施礼,洛寒还礼后道:“别认为自己是士绅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在青州杀过士绅,也杀过官员······”洛寒眼中突显杀气。这不仅让聂焕吸了一口凉气,也让陆威暗自庆幸,幸好昨日他没有与洛寒硬抗。“洛真人,我没有违反大宋律法,你凭什么要喊打喊杀?”虎死不倒威,聂焕倒是不惧怕洛寒斩杀他,因为没有理由。洛寒冷冷道:“你如实回答常知县的提问,有没有违反大宋律法,你说了不算,得由事实来说······”常燕再问,聂焕冷笑道:“我调解村民之间的矛盾,还让李豆苗得到赔偿,若是这也算罪名,我无话可说······”“聂焕,有人把你绑在树上一顿暴打,给你五百文······不,给你五贯,你愿意吗?”洛寒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