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着轻淡而又蓬勃血气的莲叶,开始在空轮和尚的周身蔓生着,盛开着。
鉴清等人再不管其他,直接催动身形便要上前施援。
但随后他们却惊觉,竟然无法上前一步,似乎有着某种透明的隔阂,阻止住了他们。
“师兄,你快醒醒啊,你现在的所思所想都是受到了那女魔的蛊惑啊。”鉴清急声,同时释放出大威压,企图突破那透明的隔阂。
但在这虹影莲峰之上,所有声音都被隔绝了。
空轮和尚跪倒在地,枯瘦的胸腔剧烈无比的跳动着。
手中的血刃消散,沙娘娘缓缓垂首,看着他轻声道,“喂,空轮,你输了。”
“女魔,你该死,我师兄怎可能输,全都是你的邪法蛊惑,让我师兄生出了心魔,我定要你偿命!”鉴清目眦欲裂,用尽全力想要突破那层壁障。
空轮和尚周身开始涌动起丝丝血气,黑红交杂的血气。
他似乎痛苦到了极点,原本澄澈的双眼开始浑浊,枯黄的皮肤裂开层层沟壑。
“空轮,你输了……”
“空轮,你输了……”
……
他艰难抬起头,佛光清辉在离他远去,双目无神,“我,输了。”
天地悲戚,四苦言成立。
所谓的四苦言,便是先前空轮的立誓:见光则死,见风则腐,见地则伤,见万物生灵则受刀挫斧凿之苦。
而这四苦言在空轮认输的刹那,便运转成立了。
空轮的身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皮肉开始腐坏,骨骼开始变形。
这四苦言几乎是空轮自己将自己逼到了绝路,纵使他不死,穷极岁月荒芜,他都会像怪物一样活着。
试问,要摒除光线,朔风,大地,万物生灵后,他还能待在什么地方呢?
虹影莲峰在崩塌着,连同空轮和尚都在消散身形了。
就在这时,沙娘娘挥手降下一方血池,将他给淹没了进去。
从血池中伸出一根根铁链,同时固定住了他的身形。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不可逆转消亡的空轮和尚,在浸泡到那血池里后,身形停止了腐败,并且开始缓缓恢复着。
所有人都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一代衍仙大僧,居然和血池共存!
“看到了吗,现在的空轮只有在我的血池里才能够存活。”沙娘娘一手托起血池,挑眉俯瞰着鉴清他们。
“女魔,你这是与我们不死不休啊!”鉴清双目通红,躁动的衍力搅动天穹震颤。
她冷冷瞥了鉴清一眼,“不死不休又如何?你们既然敢来,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你们现在固然可以踏平我的沙魔窟,但你们考虑清楚了,现在的空轮只有在我血池的庇护下,才能存活,一旦你们动手,我定让他身陨神消,绝无活着的可能!”
冰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响彻。
“十息时间,不退,空轮必亡!”
倒计时开始,原本混乱厮杀的战场开始平静了。
鉴清眼眶通红,看着那沉在血池中坐定的空轮师兄,最终后退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她,鉴清自此带着其余师弟,退走沙魔窟。
有呜咽狂风涌动,或许是由于交战的衍力太过巨大,让天地大道都发生了变化。
大雨开始降落,将杀气血气都暂时压制了。
在这一刻,无论是沙魔窟的恶修,还是宗门顶修,都停下了厮杀。
那个已经断掉了一臂的,仙风道骨的背剑顶修,停在当场,面容悲苦。
合共八十七大宗,数万不世天骄,几乎是整整一代大能都死在了这征讨沙魔窟的路上,但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一切成空!
他心灰意冷至极,看着手中已然断裂的真剑,然后一剑刺入了腹中,自断本源。
“师尊!”数百位顶修围住了他,将他即将破灭的身形托起。
“天道不公,护佑邪魔,我死之后,普天之下,再不可有宗门踏入沙魔窟一步,以免遭受屠戮……”
这仙风道骨的老者于沙魔窟前,就此结束了他漫长的寿元。
仅剩下不足五千数的宗门顶修开始溃逃,远离。
崔景提棍,想要冲上去赶尽杀绝,却被沙娘娘拦下了。
她俯瞰着那些离去的身形,最终道,“收兵。”
完全可以算得上这方天域间的旷世大战,以击败空轮老者为开始,最终所有前来讨伐的宗门顶修都溃退了。
沙娘娘一手擎起束缚着空轮身躯的血池,回返进沙魔窟。
存活下来的沙魔窟恶修们,开始打扫战场,如同一头头恶狼,吞食着死去修士的灵与肉。
看着地面上铺满的无数神尸,剑无双眼底闪过一抹沉重,他又想到了神力宇宙的浩劫。
两方宇宙延续千万混沌纪的不死不休。
而现在,神力宇宙已经回归平静,但相似的一幕,从来都不会消失,在大衍寰中,亦是如此。
“真是晦气,这帮子鸟和尚真是软货,明明有着九个衍仙,却拿不下这里。”陈青摇头感叹。
春秋轻叹一声,“他们,想必也是有苦衷的吧。”
“什么苦衷,要我是那帮和尚,直接一路平推,将那娘们吊死在城墙上,剩下的这些杂碎们,一个都跑不掉,全都一巴掌拍死。”陈青道,“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了那大和尚报仇,何至于拖泥带水。”
谛清朝陈青投去赏识的目光,似乎非常赞同他的做法。
剑无双没有发表看法,他的目光在注视着沙娘娘离去的方向。
这时,谛清开口,饶有兴趣的看着剑无双,陈青,春秋三人,悠悠道,“你们三人很不错,很对我的胃口。”
陈青,春秋两人没有开口,全都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毕竟,他是公子墨身边的那头金乌,实力更是达到了一种可怕到极点的层次。
他孑然一身,对抗两位大衍仙,这等实力已然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极限。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虽然我曾帮助过公子墨,但也仅仅只是帮助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关系。”谛清又悠悠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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