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静妤终究是回去了,芝兰没有留下来,但马祥麟给李沅留下了二十个石柱兵。个子不很高但精壮勇武,是马祥麟的亲兵,领头的秦犄明三十来岁,是秦良玉的族侄。
秦良玉一家很有意思,秦良玉母家的子侄,取名都带一个明字,秦佐明、秦翼明、秦拱明、秦祚明……以示秦家对大明的忠心。
对于马祥麟或者说马静妤给自己留下石柱兵,有保护自己安全的意思,但未尝没有“监视”未来姑爷的意思。
李沅当然要接受这份好意……只是,秦犄明是马祥麟一辈的,自己应该叫秦家舅舅?但这个称呼过于强调了亲族关系,而失去了统属的概念,最后折中处理,李沅采取戚云龙一样的称呼,称呼秦犄明一个普通的尊称“秦叔”。
李沅收拢心情,在离别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还有好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没法自怨自艾纠结为什么没能悟出马静妤的小心思,现在现实的问题是秦犄明这二十个人怎么安排。
对于这二十人,总不好安排在东三里河的宅子里……
“李大人,指挥使离京前已经在兵部报备,标下等人可以驻守在四川营,在京师不好听大人调用,但一旦离京,就追随大人左右。”
还好,准老丈人想得周全……
李沅先将这二十人往东三里河的宅子里迎,总得先联络熟悉熟悉一下感情,一路走一路问:“秦叔,四川营那片,还能进人吗?”
“百八十个人,都没有问题。”
“太好了,赶明天,我那还有六十多家兵,暂时在城外,正好到四川营和你们一块儿。免得他们在田地里呆久了,真成了农夫了。”
“李大人不用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指挥使离京前特别吩咐,咱们唯大人马首是瞻。”
“哈哈,秦叔,你是长辈,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罢。正好,我那边再拨给你二十人,大家组成两队,也有个较量。”
正说着,转眼到了府门前,秦犄明拜见了崔氏,这个时候李遇在保定还没有回京,应该也快回来了。
安排秦犄明和七叔、墨洵等人见了面。
在浑河战斗中,戚家军和白杆兵虽然并没有多么团结,甚至可以说是各自为战。但战斗过后,两军基本都身死殉国,戚家军的将领戚金战死,白杆兵的主将秦良玉的哥哥,也就是秦犄明的族叔秦邦屏也一样战死沙场。
那还有什么地域隔阂可说的呢?过去的那些小摩擦、小冲突又算得了什么,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秦犄明虽然没有参加过浑河之战,对戚家军也有无比的敬仰。
“七叔,秦叔,你们都是军中宿将,区区八十个兵士交给你们是大材小用了。但我希望能小中见大,八十个人,你们分领四十人,切磋交流,能练出一直特种精兵出来。”
七叔却说:“李沅,你放心把人就给我,我就按戚家军的阵法操练,我们是十二人为一小队,那给我三十六人就够了,正好凑齐三个小队。”
秦犄明倒是无所谓,石柱兵擅长的伤山地战,人数多少都无所谓。
“那好,李沅、戚兄,四川营那边有一些常规的器械,简单的火器也有一些,再精良的弩机和火器,就需要另外购买了。”
墨洵这时候插话:“武器装备可以缓一缓,在京师装备精良未必是好事,被有心人盯上反而给大人惹麻烦。”
李沅点点头:“七叔、秦叔,练兵就交给你们,以后不管能有多少人,兵饷和装备的事情,都交给我。”
领兵打战,再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铁军,要想有战斗力,饷厚粮足是前提。
在大明最难的也是粮饷的问题,在九边的京运年例银子慢慢供给不上,才是农民军势起的关键。所谓农民军,真正最有战斗力的就是被欠军饷的九边逃兵,九边的军队是真正的大明精锐,一般的官军那里是他们的对手。
戚云龙、秦犄明让他们练兵他们没有二话,老本行嘛,只要李沅的后勤工作跟得上,他们有信心练出一只精锐出来。但听到李沅对后勤供应轻描淡写信心十足的样子,也有些担忧,不会是年纪轻轻过于自信了吧。
安顿好秦犄明一行人,李沅和墨洵两人坐下来商议。
“李沅,戚云龙是跟了你挺长时间的老人,相信你会清楚他的为人和能力,但秦犄明才第一天相见,你就这么放心他?”
“用人不疑吧,我岳丈把他留下来给我,自然不会是因为他勇武能战。我今天看他带的小队人马,走走停停根本不用他吩咐,御下和带兵应该是好的。”
“李沅,我有个想法,以后募兵,都按照石柱的模式来。按照地方成军,兄弟宗族相连,容易形成战斗力,遇到挫折和伤亡,也能同仇敌忾地报仇雪耻。”
“我在辽东见到很多南兵,他们个子不高,单人对战的话未必打得过辽东当地的兵。但打起仗来,悍不畏死,比守卫本土的北兵部队强太多。我想愿意大概就是南兵队伍是在本乡本地募集,彼此信任又彼此协作。”
“辽东本地的兵将,守卫本乡本土,为什么反而不积极呢?”
“他们啊,在当地驻兵久了,说不定主将和建奴平时就有生意贸易勾结,仗快打败了,直接倒戈投降就是,打起仗来如何会效死力。投降了,对他们来讲,还是本乡本土对吧,只不过换了个主人。”
“如果仗打狠了,杀敌太多,又要担心建奴怀恨在心不肯接纳,又要担心部下死伤太多,没了实力投降也没有高位,可笑不可笑!”
李沅默然不语,这,大概就是末世景象吧……
军队问题还不到深谈的时候,墨洵讲起江南的事情,也缓解讲起辽东压抑的气氛:“李沅,才放出风声不多久,倒有一些江南的富商找上门来了。”
“不着急,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人,无非就是那些大家族放在明面上的幌子,来探探口风的吧。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物,墨兄你先打发吧。”
“倒是有一个,自称苏州侯家的的,看气度谈吐,是个能做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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