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有财和左秀兰齐刷刷打了个冷战。
他们要干嘛?难道真要杀人?
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呢,一旦动手,治安署不把陈昊天等人掀个底儿朝天?
李天龙给下属使了个眼色。
几个天煞队员走了过来,拖着他们就朝轿车走。
黄有财和左秀兰疯狂地哭喊着。
“他们要杀人,要杀人啊!”
“街坊邻居们,我们错了,求求你们,报治安署!快报治安署!”
知道他们一家被塞进了后备箱,哭喊声还没停止......
魔都,某个废弃的工厂,此刻灯火通明。
黄有财一家被天煞队员从后备箱拖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不稳了。
看着瘫坐在地的黄有财和左秀兰,陈昊天引燃一根香烟,问道。
“你们两个有没有体会过,孩子在面前死去的那种无力感?”
黄有财当即崩了。
他连滚带爬到了陈昊天身前,开始磕头。
“陈先生,求求你了,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吧。”
“家道真是有病,不然,也做不出那等事来。”
“我们是底层是垃圾,他是不懂事的傻子,何必因为我们脏了您的手呢。”
左秀兰也一瘸一拐挪了过来,不值钱的眼泪一个劲儿奔流。
“陈先生,周琪琪已经死了,您就是把我们千刀万剐她也活不过来。”
“与其这样,不如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和我男人发誓,只要活着,一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
黄家道也颤颤巍巍想凑过来,谁想刚抬脚,砰的一声,子弹穿透他的左腿。
黄有财和左秀兰当即闭嘴,眼睁睁地看着黄家道捂着腿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他们尚未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另一颗子弹穿透了黄家道的右腿。
黄有财和左秀兰看着趴在地上叽哇喊叫的儿子,完全不明白陈昊天要做什么。
一名天煞队员攥着黄家道的头发朝远处拖。
灯光下,两条长长的血痕极其刺眼。
到了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黑暗处,一辆SUV陡然发动。
这一瞬,黄有财和左秀兰明白了什么。
正在他们又要苦苦哀求的时候,耳畔传来陈昊天慢调斯文的话语。
“你们刚才无非是想说,为了琪琪杀你们一家,对我来说不划算。”
“因为黄家道撞死人不受惩处,我杀你们,要受到惩处,对不对?”
黄有财眼泪都下来了,那老实巴交的模样,跟监控里的他判若两人。
左秀兰用手背擦擦鼻涕,跟往常一样,开始卖人设。
“陈先生,我们是从农村来的穷人,没权没势的,也没那个胆量害人。”
“可是我们命不好,生了黄家道这样有病的儿子,也是没法子......”
她的话尚未说完,治安署的警笛声响起。
三十秒之后,一群身着制服的治安队员便到了现场。
左秀兰一阵大喜,立马爬起来冲向治安署的队员。
“救命啊,这个陈昊天有枪,他不仅伤了我们一家,还要杀了我们!”
“快过来,抓了他们,杀了他们!”
黄有财也是满血复活,跑到王汉路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些人是货真价实的悍匪,把他们一锅端了,平头百姓才有活路啊。”
王汉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正眼看黄有财和左秀兰。
此时,SUV已经朝着黄家道缓缓开动。
黄有财和左秀兰急了。
他们指着那辆SUV,嘶哑着嗓子咆哮。
“那车冲我儿子去了,你们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被轧死?”
“你们对不起身上这身皮!你们不是民众的保护神,是坏人的帮凶。”
王汉路这才冷冷瞥了眼黄有财夫妇,声线中透着冰冷。
“除了周琪琪,被你儿子撞死的三个受害人家属,也曾这样骂过治安署。”
“我们深感无力,就像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黄有财怒不可遏,想要挥舞着拳头,给王汉路来一拳。
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扯动了伤口,他身子一歪重重摔倒在地。
场中。
SUV朝着黄家道开去。
在此刻黄家道的眼里,那不是一辆车,而是嗜血的怪兽。
所以他双手撑着地面,不停在地上爬着,想要离开这里。
可他的移动速度跟SUV相比,就像一只慢腾腾的蜗牛。
SUV越来越近,即将撞上来的瞬间,黄家道带着哭腔哀求。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只是他的声音那么小,不会有人听到。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广场。
SUV撞倒黄家道后,车轮从他腿上碾了过去。
就像当年他开车撞死第一个女孩时一样。
当时的他坐在车里,那种颠簸感让他无比兴奋。
可是现在,听到骨骼破碎的声音,看着SUV转了个圈又朝自己冲来......
他吓得大小便失禁,收缩的瞳孔中满是绝望......
左秀兰眼睁睁看着SUV从儿子身上一次又一次碾过。
那种无力感让她张着嘴巴,呼吸的空气都带着寒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场中的黄家道早已气绝,碾压却未停下。
这画面深深刺激着左秀兰的神经。
或许到了这瞬间,她才真正体会到了钱晓茹看到琪琪尸体时的心情。
黄有财紧紧握着拳头,眼眶早已布满血丝。
天煞队员那一脚,让他彻底废了。
黄家道是他唯一的儿子。
现在他变成肉泥,黄家自此绝后。
这对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黄有财而言,是信念的崩塌。
所以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冲向王汉路,就像一条疯狗。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只是他还没冲上去,便被天煞队员一脚踹倒,攥住他的头发朝远处拖。
王汉路看了眼黄有财,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也想帮你,就像我们想帮那些女孩,把黄家道绳之以法。”
“可是我们实在没那个本事,那就只能眼睁睁看你们去死了。”
“啊——”
黄家道死死抓住天煞队员的手,不停嘶吼着,来宣泄自己的无助和愤怒。
到了场中,看着血肉模糊完全没有人形的黄家道,黄有财嚎啕大哭。
左秀兰瘫坐在那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就像某个受害女孩的母亲,已经疯了。
SUV的发动机声再次响起,朝着这对夫妇开了过来......
此时,陈昊天走到王汉路身前,递给他一根香烟。
“根据天煞的规矩,要把这三个畜生的骨灰分好。”
“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手,一家一家地给他们送过去。”
“如此也算给那些死不瞑目的女孩一个说法,给她们的亲朋好友一个交代。”
王汉路看着远处疯狂的SUV,重重点了点头。
“是,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