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玛丽不寒而栗。
她知道武者很强,却没想强到这般地步。
特里斯坦放在天煞也是排名前三的高手,正面对抗世家武者,竟落了下风。
极其普通的世家尚且如此强大,若碰上顶级世家或者武门......
天煞那些队员,不是送人头吗?
这刻的玛丽好像又回到十年前。
那时,比她还强几分的伙伴倒在血泊中,下一刻,就是自己。
正在她无比绝望时,那个手持匕首的男孩,冲她使了个眼色。
就此,这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不再自相残杀,而是把矛头对准了教官......
他们从那个地库逃出来的时候,艳阳高照,天空湛蓝。
现在柳思南展现出来的力量,就像遮住阳光的阴云,再次将她笼罩。
玛丽下意识看向身旁。
那年没有他的眼神,自己依旧是个工具,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十年后,他依旧是自己的希望,可是......
身旁哪还有陈昊天的影子?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场中。
寒光距离特里斯坦的脖颈仅有一寸之遥。
刷!
那道寒光改变了踪迹,如无尽黑夜中开天辟地的光,径直射向远处的墙壁。
嗤!
短刀深深没入,墙壁上仅留一个黑洞。
与此同时,柳思南的身子也飞了起来,重重撞到十米之外的墙上。
落地的刹那,他竭尽全力稳住身形,纵然没有当众出丑,丹田处却隐隐作痛。
显然他已受了内伤。
柳思南捂着小腹,看了眼没入墙壁的匕首,又望着陈昊天,脸上满是惊诧。
仅用一招便化解了自己的杀招,还伤了自己。
更可怕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感到陈昊天身上的力量波动。
难道说,不远处的男人小小年纪,已是玄级武者?
当真如此,怕是当年魔都第一高手,方家前任家主方四海也不是他的对手。
特里斯坦扭头看着陈昊天,短短一瞬发生的场景,让他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准备在生命最后一刻,死死抱住柳思南。
他要以这样的方式给陈昊天和玛丽示警,让他们不要犹豫迅速离开。
当然他拼尽全力抱住柳思南,也可以为陈昊天和玛丽争取一些时间。
特里斯坦如何都不会想到,电光火石间,陈昊天救了自己还伤了柳思南......
前两天陈昊天醒来,他清楚的明白,在武力值方面陈昊天将他远远抛开。
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和陈昊天的差距竟然大到这般程度。
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松了口长气,朋友的强大,他也由衷感到欣喜。
然而想到几年前还跟他处在同一水平,特里斯坦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
玛丽咬着嘴唇走了过来,眼眶已然湿润。
她知道陈昊天不会抛弃她,可看不到陈昊天的那瞬,她的心还是空了。
就像一个在茫茫大海中失去了同伴的孩子,茫然无助,失落绝望。
陈昊天扭头看了眼玛丽,想说些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
自从来到华夏,玛丽不知不觉发生着变化。
她不再是行走的潘多拉,越来越像一个女人。
这个变化非常不好,他又不能指摘玛丽的不是。
玛丽的本性,并非心狠手辣,不过为了活着罢了。
玛丽原本惨白的俏脸突然泛起几丝红晕。
她知道这一瞬她失态了。
在大敌当前的这刻,失态意味着心神不稳,意味着死亡。
如果就这样轻易倒下,奔着他们来的兄弟们怎么办?
“对不起,”
玛丽低垂着眼帘,手按在腰间,声线间尽是惭愧,
“这样的低级错误,以后我不会再犯。”
陈昊天摇了摇头,不屑地瞥了眼柳思南和傅冰之,轻声说道。
“你没错,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以后就好了。”
玛丽轻轻嗯了一声。
啪!啪!啪!
傅冰之拍了三下巴掌,看着不远处的陈昊天和玛丽,笑了起来。
“看来特里斯坦不过是个冲锋陷阵的喽啰,而你,才是主子。”
傅冰之的话深深伤害了特里斯坦的自尊心。
堂堂杀手界的冥王,威名震震的爱德华兹,怎么可能是下人?
特里斯坦指着傅冰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有眼无珠的女人,像你这种档次的,连司徒梦雅都不如。”
“她来一发至多一百,你最多七十!”
傅冰之好像被雷劈了一样,身子一个劲儿地哆嗦。
陈昊天瞬间展现的实力,让她震惊。
可是特里斯坦的话语,让她更震惊。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自己是出来卖的......
这已经不是在瑶月酒吧闹事,这是要把瑶月酒吧砸了......
不!这是把方家的尊严摁在地上不停摩擦。
柳子寒和司徒梦雅对视一眼,眸中绽放的全是兴奋。
刚才傅冰之就对特里斯坦等人动了杀心,现在又被如此冒犯......
那可是方家家主的正妻,别说将他们碎尸万段,就是将他们全家杀光,顺便刨了祖坟都难解心头之恨。
酒吧内又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现在他们明白了,特里斯坦等人不是临时起意闯了祸,而是有备而来要拆了瑶月酒吧。
傅冰之点了点头,径直看向陈昊天。
“这些年来,方家行事低调,没曾想,人们越来越不把方家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别怪方家狠辣。”
“报上你的名字,主动说出来,比方家查到好得多。”
“至少只是全家死光,不会株连九族!”
“我叫陈昊天,耳东陈,日天昊,灭天的天。”
陈昊天?
傅冰之微微有些动容。
愣了一会儿,方才寒声问道。
“那天魔都世纪广场的拍卖会,便是你杀了李三道,抢了方家的碧海晴天剑?”
陈昊天饶有意味地笑了起来。
“碧海晴天剑可是我买下来的,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方家的了?”
傅冰之怒极反笑。
“好你个陈昊天,既当又立玩的真溜!”
“那好,这笔账暂且别过不提,唐思年这笔账,你又作何解释?”
陈昊天引燃一根香烟,朝傅冰之吐了口烟雾,以慵懒的腔调回道。
“不需要解释,我就是看方家不爽,就是要推了方家,不服,过来咬我啊。”
特里斯坦看了眼傅冰之红润的檀口,撞了撞陈昊天,嘿嘿一阵坏笑。
“善良的陈,她的唇非常美,咬你太浪费,不如让她咬我兄弟。”
陈昊天满脸黑线,正要狠踹一脚,突然皱了皱眉头。
心神无限告诉他,二楼某个房间,一抹诡笑刚从一个男子唇角一闪即逝。
陈昊天想了想傅冰之刚才的话语,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扭头冲特里斯坦笑笑。
“要记得付钱,夫人忙前忙后的,不给五十块,对不起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