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小巴蒂·克劳奇喝过的复方汤剂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不计其数。他在私下里发现,他的主人似乎很喜欢让他做一些卧底间谍之类的工作,并且对他充满信任。
小克劳奇不知道这种可贵的信任来自于哪里,但他已经在心里默默发誓,绝不辜负。
因此,哪怕再难喝的复方汤剂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过今天的复方汤剂却让他倍感惊讶。
那个倒在地毯上,他看都不敢看上一眼的少年的头发在落入复方汤剂后,竟然变成了明亮的有些炫目的银蓝色。喝进嘴里还能感觉到一种逼人的凉意,就彷佛在炎热的火山口饮下一杯冰水一样,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个寒颤。
小克劳奇虽然好奇这种颜色的古怪但也不敢多做探究,他经过一番痛苦的变形后,有些习以为常的拍了拍有些绷紧的五官,用刚才那个少年的身份回到了霍格沃茨,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刚走进城堡,就发现礼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人。他们口沫横飞的在说着什么,一个两个的义愤填膺。
还没等他思忖这些学生们是因为什么聚在一起,一个脸色长着雀斑的·佩着格兰芬多院徽的女孩就疾走数步一巴掌朝着他脸上扇来。
小克劳奇下意识攥住她的手腕,眼睑低垂,藏住了眼底陡然暴起的杀意。
浑然不知自己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的玛丽·麦克唐纳一面用力抽着自己的手腕一面大声控诉道:“亏得莉莉那么相信你!在她和她父母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莉莉……小克劳奇沉了沉眼色,她说的莉莉应该是莉莉·伊万斯,那个暂时被他假冒的西弗勒斯·普林斯的女朋友。
揣摩了一下他调查到的关于那个少年的一些心性举止,小克劳奇板着一张苍白的面孔问:“莉莉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当然是圣芒戈!”莉莉的其他两个室友也走过来,她们异口同声的讨伐小克劳奇。
“怎么?你想找莉莉去道歉吗?别开玩笑了!现在还来马后炮做什么,莉莉他们出事的事情霍格莫德早就传遍了——“
“就是!你又不是聋子,肯定是不敢和食死徒对抗才躲起来了吧?现在装什么情圣!”
“莉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有人助拳的玛丽·麦克唐纳显得越加的咄咄逼人,“真的是半点都比不上詹姆他们!”
麦克唐纳的话让大家想起了还在医疗翼接受庞弗雷夫人治疗的格兰芬多四人组,望向小克劳奇的眼神不自觉变得鄙夷。
不耐烦和一群小女生纠缠的小克劳奇沉着一张脸就要离开礼堂——他必须找个借口取得那个红发女孩的原谅,不能露出破绽——却不想,他刚一抬脚,三个女孩就挡了上来。
“怎么?你心虚了吗?觉得对不起莉——”
“滚!”
不得不承认小克劳奇的阴郁表情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几个满腔义愤的女孩被他这样充满杀意的眼睛一瞪,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其他看好戏的人也有些面面相觑。
大家傻乎乎的看着小克劳奇大步流星的离开礼堂往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方向去了。
※
嗅闻着咸涩的海风,Voldemort将西弗勒斯像扔死狗一样扔在了地上,光影飘在旁边看得心里直抽抽。因为刚才取阅了西弗勒斯所有记忆的关系,Voldemort轻而易举的就从西弗勒斯的贴身内袋里找到了那个可以让他们直接进入普林斯庄园的族徽。
不过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在启动族徽里暗藏的门钥匙后,他们却还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Voldemort挑了挑眉,光影飘在旁边面无表情。
Voldemort冷笑一声,一把抓过西弗勒斯的手腕直接一划,鲜血就喷溅而出。
“你干什么!”光影失声尖叫。
“这里面的门钥匙需要刻印当事人的魔法波动和保持绝对的清醒才能够启动吧?”Voldemort抛了抛手上金色的族徽,淡漠一笑。
光影继续面无表情。
Voldemort手腕上的绿色小蛇缓慢的沿着主人的身躯滑到了西弗勒斯的手腕处,伸出蛇信试探性的舔了舔。
光影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Voldemort已经揪着他的宠物蛇重新缠绕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的血再好喝你也不要碰,脏。”
光影被噎了个够呛,忍气吞声地瞪了眼Voldemort,垂着脑袋继续看无知无觉手腕淌血的过去自己。
一人一魂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礁石再一次被同一个人的鲜血染红。
滴答滴……
滴答滴……滴答滴……
半个小时后,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魔法阵逐渐成形,西弗勒斯的脸色也苍白的几近透明。
光影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失血过多而死的!他可是最后的一个普林斯!最后的一个!”
被叫名字的Voldemort眼皮子都没撩动一下。
“Dark Lord还不会吝啬一小瓶补血药剂。”他用力掐着西弗勒斯的下颚抬起——白皙颈项上的指痕瘀青得刺目——往里面灌了两瓶补血药剂。
西弗勒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
他被猛然灌入的魔药呛得不住生理性咳嗽。
刺耳的咳嗽声裹挟着海风像针扎一样扎入光影的耳朵,让光影心酸的差点没掉下泪来。
礁石上的魔法阵逐渐成型,Voldemort也不往西弗勒斯手上扔愈合咒,直接扯过他的衣领,一道剧烈的魔法波动倏然爆发,礁石上已经人影全无。
※
比起西弗勒斯和光影上一次的天旋地转,Voldemort几乎可以说是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态落了地。他稳稳地踩在草坪上,身形没有任何的晃动。
光影抽噎着自己往西弗勒斯手上扔愈合咒,边扔还边壮着胆子再次强调:“他是最后一个普林斯!最后的一个!死了就没有了!”
Voldemort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光影下意识的就要往别的地方躲,但又舍不得西弗勒斯,于是僵直在原地,满眼戒备的瞪着Voldemort的每一个动作。
懒得和他计较的Voldemort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拖拽着西弗勒斯往庄园的方向走去。
光影心疼西弗勒斯像麻袋一样的被拖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个漂浮咒把他飘了起来,就这样蔫头蔫脑的跟着Voldemort到了庄园的大门口。
害怕Voldemort在作出什么凶残事情的光影抢先一步用无形的细针戳了下西弗勒斯左手的中指,随着血液滴进花朵,普林斯庄园的大门向一个外人彻底敞开了。
Voldemort脚下没有任何迟疑的走进了普林斯庄园的魔药储存室。知道他想做什么的光影心不甘情不愿的飘在西弗勒斯跟在他后面。
血红色的血脉提纯药剂在保护罩里散发出瑰丽的光芒,Voldemort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从西弗勒斯内衣口袋里掏出来的族徽嵌进了保护罩上面的浮雕里。
保护罩没有任何反应。
光影飘着西弗勒斯继续在旁边扮演木头人,心里却笑开了花。
从来就没见西弗勒斯笑得这样见牙不见眼的Voldemort冷笑一声,一个无声魔咒陡然落在了西弗勒斯身上。
还在昏厥中的西弗勒斯身形一颤,在半空中剧烈痉挛挣扎起来。
钻心剜骨!
光影刚刚浮现心头的幸灾乐祸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面色惨白的看着Voldemort,知道求饶只会助涨面前人的凶残!这些在他过往那些黑暗的记忆里早有明证。
“解释。”Voldemort的声音凉得像是在掉冰渣子。
光影看着不住抽搐的西弗勒斯,差点没恨得咬碎一口牙。
“先给他解咒!”他恨声说,“要不然你就是把我打得魂飞魄散,我也不会说!”
Voldemort冷眼逼视光影。
光影破罐子破摔的回瞪!
Voldemort解开了西弗勒斯身上的钻心咒。
西弗勒斯四肢瘫软的半悬在空中,一滴滴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指尖和袍子没入地毯里。
光影看着这样的西弗勒斯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半晌他才在Voldemort又慢慢抬手的动作中,抖着声音说,“刚才在外面你还知道这个族徽只有当事人的魔法波动和绝对的清醒才能够解开,现在怎么又……”
Voldemort懂了。
他直接把西弗勒斯从半空中扯下来,用夺魂咒唤控制了他。
光影恨得心脏直抽。
眼神空洞呆滞的西弗勒斯接过Voldemort手中的族徽镶嵌在那个浮雕上。
魔法罩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Voldemort血红的瞳孔里闪过杀意。
一直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的光影条件反射的叫道:“不要小看普林斯先祖的能量,你用夺魂咒控制西弗勒斯,当然不可能开启保护罩!”
Voldemort冷眼看着光影。
光影胆子长毛地把西弗勒斯护在身后,“想要开启这个保护罩,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当事人在保持绝对清醒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开启——我们对你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啊——”光影突然惨叫着佝偻了身躯,本来就因为和西弗勒斯灵魂断开链接而变得黯淡的身躯此刻简直飘忽的彷佛风吹一下就散。
Voldemort语气凉凉地看着光影在半空中挣扎,冷笑着说,“不久前我才告诉过你,我探索灵魂领域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西弗勒斯,我要折磨你,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