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天,王泽赶到了考场,虽然已经心有成竹,但是身临其境难免还是有些紧张。按准考证上的座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王泽打眼一瞧,乐了。他的座位是最后一排的拔脚,前面坐的是黄波,隔不远处是王欢和欧阳纯,斜对角是魏强,整个考场都是自己一个班的,这下他心里更有底了。
趁还没到开考时间,王泽找黄波聊天,但今天黄波明显不在状态,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他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神也不是很精神,看来这两天他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究其原因,王泽是知道的,是因为他那岌岌可危的爱情。王欢的成绩一向优异,不曾退步。相比较而言,黄波就一塌糊涂,很难进步。他有心追随王欢而去,奈何实力悬殊。
高考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对鸳鸯。不同的分数,不同的志愿,预示着不同的院校,而不同的院校,也预示着情侣的别离。来年聚会的时候,不管曾经多么相爱的情侣基本上也会形同陌路的,因为他们终是抵不住异地的相思和同校的诱惑。
黄波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也知道自己的努力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劳罢了。但是为了心中最美好的初恋,他还是决定为爱拼搏一把,破釜沉舟。最后三天的临时抱佛脚,深深敖红了他的黑眼圈。
随着铃声的响起,监考老师抱着试卷出现在了考场,一场决定命运的战争就要打响了。
王泽拿了试卷先认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按三角眼所说的,把有把握的先写上。写完以后差不多也将近半个小时了。他抬起头先观察观察周围情况,以免发生突发状况。
主考趴在讲台上懒洋洋的看着报纸,而副主考则正襟危坐虎视眈眈的盯着讲台下面的学生,稍有风吹草动,他都会怒目而视。吓得一些宵小之辈不敢轻举妄动。王泽本身也是心虚的,也没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又开始打量别处,看向魏强的时候,魏强也在四周环顾,两个人的眼神一碰,两道闪电激烈的碰撞着。还好,他们眼神也就是一触即离。
三角眼说的时间很准,整整过来三十分钟后,巡考的老师来了,他背着胳膊煞有其事的在考场内转了一遭。然后把副主考老师叫了出去,这期间主考老师依然坐在讲台上若无其事的看着报纸,不过是姿势稍微变换了一下。刚开始王泽还以为是主考老师传递答案呢,看样子应该是副主考老师传,想不到他这么正义凛然的样子也会做如此不堪的勾当。
不一会副主考老师又回来了,这次他的眼神稍稍有些慌乱,毕竟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心里难免发慌。他紧了紧自己手里已经握成一团的纸张。走到讲台趴着主考的耳语一番,而主考也没回话,只是表示知道了点点头。看来这位主考也是老手了。十分精通明哲保身的道理。
得到了主考的首肯,副主考从讲台上搬了一把椅子,假意坐镇后方向王泽走来。而王泽也密切注视着副主考一举一动,他走到魏强那个位置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王泽还是看见了他往魏强试卷下放了一个纸团。王泽不放心的看了一下前排的摄像头。副主考递纸团的同时,摄像头也不留痕迹的向右扭动了少许。正好使后排这一角成为了盲区。看来魏强也是花了大价钱的,或者说他不用花钱都有人上杆子替他做这些事情。
成功给了魏强纸团后。副主考接着往后走,直走到最后一桌,才挨着王泽坐了下来。最后一排相对安全了很多,副主考也明目张胆了许多,他把纸团直接递给了王泽。王泽握住了纸团,明显的感觉到了上面多了许多的水渍,趁着监考老师用身体挡住了别人视线的功夫,王泽迅速的打开了纸团,没想到纸团上的答案还是打印的,每道题也写的很详细,但答案并不是很全,应该是怕他们照葫芦画瓢全抄了,反而惹人怀疑。
王泽轻飘飘的抄完了答案,看看时间,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友,黄波。黄波此时正在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着急出了许多虚汗,都侵湿了后背。王泽看了看副主考,副主考没有搭理他,他又看了看主考,主考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小人书的样子。
王泽一跺脚一咬牙,管他三七二十一呢,传一个也是传,传两个也是传。他动了动黄波,利用黄波胳膊的缝隙,把纸团扔进了黄波的抽屉里。
当然王泽做这一切的时候心虚的不行,本来给了副主考一个人的钱,可答案却给了两个人看,王泽觉着理亏,他低着头面红耳赤的不敢看副主考,他敢肯定副主考是看见他的动作了,但是庆幸的是,副主考并没有做什么大义灭亲的举动,王泽也渐渐放心了下来。
黄波感觉到了王泽的动作,也知道一个纸团扔进了自己的抽屉,他当然不会以为这是给他的答案,还以为是好哥们的病急乱投医呢。要知道摸底考的时候,自己可是比王泽高出好几个名次的。他紧张的把手伸进抽屉握住了纸团,虽然知道监考老师就坐在自己的后面,但是为了兄弟死就死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把纸团埋到了试卷下面,还不合时宜的弄出了一些动静。做贼心虚的他又出了一层虚汗,他低着头生怕主考老师突然叫他的名字,等了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反应,他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纸团。
一看纸团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本以为是王泽向他提的问题呢,谁知道却是答案,而且是打印版的答案。他看看时间,剩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顾不得王泽是怎么弄到的答案,也不管这些答案对不对,他开始疯狂的抄写了起来。
铃铃,考试结束的时候,黄波刚好抄完了答案。他急忙把答案又揉成了纸团握在了手心里。接过王泽的试卷向前传了出去。
考试结束,黄波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别的同学都在讨论着试题的答案,而黄波却紧紧的盯着王泽,眼中尽是疑问。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黄波特意要了两瓶啤酒。说什么也要他请客。王泽拗不过他,只有悉听尊便。不出意料黄波整个吃酒的过程,不是旁敲侧击就是特直白的问王泽是怎样搞到的答案,但是王泽总是高深莫测的摇摇头,直言不可相告。黄波不死心。连灌醉王泽然后逼供这种下三滥手段都想到了,但王泽微醺以后说什么也不喝了,也没有随了黄波的愿。
最后无疾而终的黄波只好妥协,但是他还是逼迫王泽保证,明天有答案了第一时间要传递给他,王泽自然满口答应。当然了王泽也让黄波保证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道,黄波自然也是连连应承。
酒足饭饱,王泽头重脚轻一路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家里。打开灯。三角眼早已等候多时了,此时他脸色很如铁,傻子也能看出来他很不悦。王泽想着三角眼肯定是知道了今天考场上的事情了。也不等三角眼开口逼问。他十分识趣的先自己招供了,“黄波是我一个很好的哥们,我总不能吃独食,见死不救吧。”
听王泽自己道明了原因,三角眼脸也崩不下去,他不放心的问道:“你这位朋友不会大嘴巴吧?”
见三角眼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王泽也知道这一关也算是过了,他赶快保证到:“不会。绝对不会,我以自己的人品打一百个包票。”
“别这么早下结论。”三角眼气也销了一大半了。他说道:“我生气的不是你传给他答案,而是你事先没有跟我商量。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这几个字说的很重,一种压迫感直逼王泽而来,很久以后王泽才知道那玩意叫杀气。
王泽打了一个冷战缩了缩头,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知道了。”
三角眼的黑脸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他收起了自己的杀气,又变成了平淡无奇的样子,他淡淡的说的:“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就在多准备一份答案就是了。
“不用了”王泽果断的拒绝了三角眼的好意,“真不用了,我传给他答案就好了,不用你费心了。我不想他卷入到这件事情中来。”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把哥们置于险地,是王泽坚守的信条。
“好吧,既然你坚持,就按你说的办,我会跟监考的老师打好招呼,不会打扰你那位朋友的,好了,我走了。”说着他站起了身子。
“等等。”王泽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情啊?”
“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啊”看三角眼此时脸色正常,王泽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以后哪怕生气的时候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气场啊。虽然我承认是很强大,但是你是不是考虑考虑我弱小的心灵啊。”
三角眼没理王泽,王泽有些失望,三角眼起身走到了门头,他打开门就要出去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尽量。”说完侧身走了走了出去。
王泽面对门口愣了一下,没想到三角眼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王泽不着头脑的笑了笑,看来这个三角眼也不想外表那样阴险狡诈。
有了第一次经验,后面的考试就顺利多了。王泽和黄波的配合的也越来越默契,监考老师也打了招呼,收了钱财,自然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四门课程考下来,王泽和黄波心里都有了把握。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王泽正在收拾东西,黄波扭头问他:“接下来去哪啊,你?”
“你说去哪就去哪?”王泽没有黄波会玩,自然听黄波的安排。
而黄波神秘的一笑,歉意的对王泽说道:“不好意思啊,哥们问你接下来去哪,可没说我陪你啊。哥们已经有约了。”
“谁呀?”王泽好奇的问道。
“那”黄波一努嘴看向了王欢的方向,王欢此时正在慢腾腾的手势东西,相熟的人邀请她结伴而行她都没去,看来她在等黄波。
王泽了然的笑了笑,吃味的说道:“明白。美色当前,哥们算什么啊。”
“好啦,好啦,明天、明天,哥们陪你一整天。今天你就饶了哥们吧,今天可是王欢约我。哥们不去多没有绅士风度啊。”黄波凑到王泽跟前得意非凡的说道。
王欢等了半天,黄波还来报到,她往后一看,气不打一处来,黄波还在跟王泽在聊天。她二话不说走了过去,拎着黄波的脖子就往外拖。
黄波虽然被王欢欺负着,但是脸上去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向王泽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有事电话联系。
离了黄波王泽很无聊,他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就回家窝着去,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
此时欧阳纯也也还没有回家,她心不在焉的收拾东西。注意力却全都在她的身后,王泽一步步走来,并经过了她的身边。她想要叫住王泽,却没有开口,她懊悔的拍了一下大腿,眼圈不争气的红了,她又低头开始收拾东西。
“你还没走啊?”熟悉的声音好久都没有听见了,她抬头。是梦中朝思暮想的脸庞,她笑了。如同夏之樱花。
王泽送的她回家,她坐在脚踏车的后座。轻轻的扶着王泽的腰,迎着着夏天的微风,微微闭上眼睛感受他身上的气息,多么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这样已经很久了。
“你有没有想好要报哪所学校了吗?”坐在后排的欧阳纯突然问道。
“没有,我还真没考虑过,等成绩出来了再说吧。你呢?”王泽头也不回的反问道,他车子骑得很稳,眼睛仔细注视着前方,生怕遇到些沟沟坎坎。
“我啊,我想去武大。”欧阳纯想了想说道:“听说那里有樱花。三四月,正是花开的时候,美极了。”
“哦。武大。”王泽没头没脑的重复了一边。
“王欢也打算报考武大的”欧阳纯把武大两个字咬的很重,“到时候我也算有个伴。”
“哦”王泽在情感方面总是不开窍的,没有听出欧阳纯的弦外之音,欧阳纯都含蓄的提了两次武大了,这个呆子还是没有反应。她只好豁出去脸皮了,她小声的建议道:“要不,你也报考武大得了,”怕直接提出要求太过突兀,欧阳纯赶快找了一个理由:“王欢要报考武大的话,黄波肯定也会去报考武大的,再加上一个你,你们哥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哦。”王泽一句哦也不知道是不是肯定了欧阳纯的提议。欧阳纯在后座有些气恼,一赌气也没有在没话找话。
路程不是很远,不一会就到了欧阳纯的家,欧阳纯的妈妈在屋外等候多时了,此时看见了欧阳纯回来,快步走了上去,帮忙把欧阳纯的书包卸了下来,“考试的顺利不顺利,累不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那个不是在乎自己儿女的前途的。
欧阳纯随意的答着,始终没有再给王泽搭上话。欧阳纯的妈妈关心够了,才发现王泽,“这不是阿泽吗?最近怎么样,你们搬走以后就没有在回来过,要不去我家坐会。”
“不了,阿姨,我先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王泽找了一个接口,骑上车子离开了。欧阳纯想跟王泽说声再见的,不过在妈妈的严密注视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王泽走出了一段距离,突然停住了车子,他回头看着欧阳纯和她妈妈的背影,忽然红了眼睛。他想着如果自己的妈妈还活着,应该也是这般着急的等着自己回家报信吧。
等看不见欧阳纯的背影,王泽才重新骑上单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欧阳纯在前,妈妈在后回了家。妈妈关上屋门,递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橘子水递给了欧阳纯,欧阳纯接过来橘子水,心不在焉的喝着。
妈妈观察自己的女儿很久了,最近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直都不知道原因,今天看见王泽才知道了原因。其实她早就看见了王泽,只是故意冷落他罢了。天下懂得儿女心的,莫过于她的母亲,她一眼就瞅出欧阳纯是喜欢王泽的。
欧阳纯喝完橘子水一抬头,才发现母亲颇有深意的看着自己,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欧阳纯脸红红的问道:“妈,你老盯着我干吗?
“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王泽的。”欧阳纯没有想到妈妈直接跟自己摊牌了,她一时口塞,不知道说什么。
看女人慌张的神色,妈妈就知道她的心思了,她果断地说道:“你们的事,我不同意啊,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这个孩子好是好,但他是个无父无母的,用以前的话说就是一个克星,你可不敢跟他来往。”
“妈,你说什么呢!”王泽被妈妈说的如此不堪,欧阳纯有些气恼。
“好好,妈不说了还不行吗?妈知道你们这些个孩子正在青春期,越是说教越是叛逆,时间长了你自然就知道妈的良苦用心了。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去哪啊?”
欧阳纯嘭关上了里屋的门,“回屋睡觉。”
“这个孩子。”妈妈不放心的趴在门头偷听了一会,发现没给王泽偷偷的打电话,她才放心下来。
王泽在外面吃了一口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于是早早的就睡了,没想到刚睡下就接到了黄波的电话。
黄波电话里的语气很低落,王泽问了半天,他才开口说出了原因,“哥们,我失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