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正在查看香料油,今天下午又能送几瓶给南昭雪。
除此之外,还有些香粉、香丸,前几日卓江玲去了扬城的亲戚家小住,据说小姐妹们很喜欢她用的香粉。
卓江玲捎信回来问,时迁能不能多做点。
举手之劳的事,时迁当然不会拒绝。
反正,在主子身边的人,都是主子的朋友,好人,时迁也会诚心对待。
正忙着,百战探进头来:小时,店伙计来了,说是有客求见,问咱见不见。
这几日处下来,百战觉得时迁哪哪都好,说真的,以前还真有点瞧不上,要武力没武力,要相貌没相貌。
但现在不一样,瞧着也顺眼许多,男人嘛,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像他这样英俊神武的,也很苦恼。
至于武力,和他在一起,还需要武力?没有缚鸡之力的都不要紧。
马上来,时迁净了手,说没说是什么人?
说是位夫人,时迁把名帖递过去,我还没看呢,给你看。
时迁笑着接过,展开一瞧:姓崔?是她?
怎么样?能见不?不见就让她走。
我想想,时迁迅速思索,见。不论她说什么,你只管八风不动,哪怕她说天塌了,你也别太多表情,我来应对。
行。
两人商定,崔夫人很快被带了来。
崔夫人并没有见过封天彻,也只是听说,细看百战,和封天极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是李三娘说的,也就确定。
她上前两步行礼:民妇拜见七王爷。
百战沉着脸,一言不发。
时迁在一旁道:崔夫人,我家王爷此行,是微服游玩,你是如何得知我家王爷身份的?
还有,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崔夫人回答道:王爷有所不知,我与肖家少夫人,京城来的李三娘是好友,是她告诉我的。
百战轻哼一声,还是没说话。
崔夫人暗自嘀咕,这是不高兴?也没说什么吧?
为避免节外生枝,她赶紧说明来意:七王爷,不知战王殿下,如今可好?
她最后四个字,问得声音微颤,情绪饱满。
百战眉心微蹙,时迁问:不知夫人为何问起战王殿下?
崔夫人眼含清泪:我与战王殿下,还有一段缘分。
百战眉头皱得更紧,几乎要忍不住开口:什么玩意儿?这女人都三十多了吧?跟王爷有哪门子的缘分?!
这女的是个大粪还差不多!
他看一眼时迁,催促时迁快说话。
时迁问道:崔夫人,还是把话说明白些,以免发生误会。
崔夫人叹口气:当年我也曾在宫中做宫女,战王殿下的生母待我有恩……
她声泪俱下,把当初的事情讲得十分精彩,气氛渲染到位。
时迁暗想:这口才,当初就算没别的本事,光靠说书也饿不死。
时迁听百胜提过封天极打人的事,他又聪明,平时也能看出些端倪,因此听到崔夫人说这些,并没有多少震惊。
百战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封天极要找的,就是崔夫人。
心头像坠着十几个桶,七上八下。
但时行之前叮嘱过,让他稳住,他也是咬着后槽牙挺着。
听来听去,百战就由诧异转为震惊,最后陷入深深的疑惑。
王爷费这么多劲,找这么多年,就为找这么个玩意儿?
这女人哭得假,深情
假,说话的颤音儿都假得难听。
百战忍无可忍:行了,别哭了。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战王殿下的?
崔夫人哭得噎一下,这位总算说话了,差点以为是个哑巴。
我是来找王爷您的,提到战王殿下,就情不自禁,而且,我……
她又抹抹眼睛:我也见过王妃,向她提及此事,她似乎并没有太在意。
百战哼道:因为她没有给你想象中的尊敬,所以,你觉得她不在意?
你要是想让她对你恭敬客气,待如上宾,那你干脆死了这条心,不可能。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就是什么?你当初救战王,莫不是就想好了今天要回报?
当然不是,如果我想要回报,也不会现在才出来说了。
那你这是干嘛呢?百战疑惑,那现在哭个什么劲儿?
你哭啊哭,一会儿红着眼睛出去,店里的人还以为我把你如何了。
我可不想和你有什么了不得的缘分。
再说,你当初带战王出宫,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更不知外面世道艰难,他不懂,你也不懂吗?
你又不是生下来就是宫女,也是从宫外进去的吧?
千方百计当了宫女,又费尽心思跑出去,干嘛呢?
出去以后怎么活?你没想想?你要是在宫外活得好好的,你会进宫当奴婢伺候人吗?
哦,之前你活不了进宫了,带上个小皇子就能活了?
你这不是明摆着往死路上撞吗?
战王幸亏是被找回去了,否则在你手里说不定早死了,你是报恩还是报仇?
我要是战王妃,我早弄死你了,还对你客气,你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崔夫人:……
她气得脸皮泛白,眼前发黑,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我……
不是什么不是,你自己刚说的,还哭,哭就有理了?
那朝廷衙门立法干什么?到大堂比哭呗,谁哭得声高,谁眼泪多谁有理。
百战一口气说完,惊觉话说得有点多了,赶紧看时迁一眼。
时迁悄悄对他竖大拇指,百战又挺挺腰背。
行了,没事儿就退下吧,你和那个李三娘,都莫名其妙。
一个哭着让我作主去挖她丈夫的坟;
一个哭着邀二十年前的功,还得装出没想邀的样子。
哦,对了,李三娘说了,金雀楼失火是你干的。此事交给王知府调查,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是你吗?
不是,绝不是我,我与她关系很好,怎么会放火?
她说关系不好,你嫉妒她,烧她的铺子,你说关系好,不会放火。
百战啧一声:你俩的话我谁都不信,到时候看调查结果。
王爷,我还有一事容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