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询问了道观所在之地,小刀取出地图,南昭雪发现,正好与他们走的路线相同。
看来冥冥中自有安排,她是非走这一趟不可。
结账出店,正要去找百胜,太白从后面过来。
王妃,他脸色尚未恢复,透着一种病态,比上船之前瘦了一大圈。
先生若是怕,可以不去,要么先往前走,要么就等我们办完事,南昭雪扫一眼不远处,反正你的马车也来了。
太白是一点苦都不愿意受,他和车夫约定好,让车夫就在码头等他。
我们不怕,太白摇头,誓与王妃共同进退。
南昭雪有点意外,还猜测他过来是找借口推脱不想去。
看看太白和他身后几个人,个个柔弱似柳,风一吹就要飘走,百战极尽嫌弃。
拉倒吧,你们还共进退,就这,不用别人打,自己就退没了。
南昭雪琢磨,若真是当初金光观的漏网之鱼,太白他们帮不忙,说不定还得拖后腿。
有条小路,能穿过那几个村子,绕开道观,去前面的镇子等我们吧。
太白语气坚定:不,我说了,要与王妃共进退。
南昭雪有点烦躁,没功夫和他在这演忠诚不二的戏。
随你。
转身带人往前,到路口,总算看到百胜回来。
百胜满头大汗,愧疚道:王妃,属下无能。实在找不到愿意出租马匹的,好说歹说,只能买了几匹。
也行,都可以,到时候我们到了地方再卖掉,南昭雪并无怨言。
百胜轻吐一口气:就是……还缺两匹,不太够。
太白凑过来:我们有马车,若是不嫌弃,就找两个人和我们一起挤挤?
苍柏顺势叫封天极:落英,你和我们一起吧。
封天极才不想和他一起。
百战大眼睛忽闪:不用,英和我共乘一匹。
封天极:……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和你。
百战不容分说,一把扣住封天极手腕,让他无法挣脱,拖着他到一匹马前。
百胜抹抹汗,目光不敢直视封天极。
小刀咳嗽一声:野风,咱俩乘一匹吧。
野风蹙嘏,小刀又补充说:给王妃挑匹好的,咱们跟在她身侧,俩人一起保护她,更稳妥。
野风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马匹选定,纷纷上马,向前冲去,太白上了马车,看着他们一路狂奔,咬牙让车夫跟上。
百战骑着马站在最前面,还不忘炫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还时不时提醒身后的封天极。
英,我跟你讲,你这样的柔弱小郎君,跟着太白那种虚伪造作的,定然没体会过风驰电掣的感觉,你可要抓紧,别掉下去。
但你别抓我衣裳,我这衣裳是阿芳给我的,给我抓坏了我可是要打断你的手的。
封天极又气又乐,干脆闭嘴不理他。
百战更来劲儿,在前面横冲直撞。
众人在后面心惊胆颤,看着百战似脱缰的野狗,载着王爷似浪中小舟,一骑绝尘。
百胜赶紧抽鞭子催马奋力追,奈何这马是从不同人家买的,良莠不齐,他这匹再催也跑不快。
深秋初冬,天黑的越来越早,这边村子更显荒凉,夜幕比想象中来得还早。
适逢一处小树林,索性就在这里歇息。
点起火,拿出干粮,再煮上点粥,倒也算不错。
他们正忙活,太白
的马车也在后面叮当咣啷地到了。
几个人扶着车,像软脚虾一样,身子都快散架,更别提做东西吃。
南昭雪吩咐一声:吃完休息,休息够了上路,早办完早走。
是。
他们速度极快,吃完留下一点火取暖,各自找地方靠着休息。
太白他们也不想做,在外面透了会儿气,又缩回车上,干脆吃口干粮也休息。
夜风微微,吹着落叶沙沙。
夜近子时,百战忽然睁开眼睛。
他身边的封天极醒着,看他一眼,被他一把捂住嘴。
封天极:……我就没想说话。
与此同时,百胜和小刀、野风也都睁开眼。
玉空大师稍微有点打呼,被南昭雪弄醒。
几个人摒息凝神,看向树林深处。
是有人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还有……什么东西不断落在叶子上的声音。
很快,一盏灯笼似鬼火在树木缝隙间亮起,晃晃悠悠,微弱的光线中,是几人抬着一样东西,慢慢往前走。
那是……棺材!
众人呼吸更轻,一动不动。
抬着棺材的人身材高大,膀大腰圆,块头比寻常人要大出三分之一。
抬着棺材,似乎并不觉沉重,反而轻松有余。
棺材最后,还有一团黑影,像是蹲着什么东西,但看得不太真切。
众人正目不转睛,那团黑影似有所感,猛地抬头。
那是一个孩子,五六岁的样子,身材瘦产小,难怪在上面蹲着小小一团。
只是,他脸上画着鬼脸,鲜红油彩似血,眼睛黑漆漆,即便隔着这么远,也觉得十分骇人。
玉空大师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南昭雪,用帕子堵住他的嘴。
恰在此时,太白的马车忽然动了动,那匹马也轻轻打个响鼻。
虽然声音很轻,但夜色极静,那几个人似乎也听见了。
灯停,脚步也停。
南昭雪一众人也不动,呼吸几近停滞,手抚上刀鞘。
然而,那几个人并没有要过来查看的意思,沉默着站立,往这边看了半晌,提灯笼的人又往前走,最后面的人又开始洒纸钱。
片刻,那几个人远去,那点灯的光线也消失,什么也看不见了。
玉空大师大喘一口气:那是……什么?
出殡的吧,南昭雪尽量说得平淡。
玉空大师并不买帐:出殡?谁家这个时辰出殡?咱们刚到扬城时,肖家出殡也不是这样。
各地风俗不同,不必在意这些,南昭雪起身,拍拍马背。
玉空大师也跟着站起来,还想说什么,南昭雪道:反正也睡不着了,动身赶路,顺便看看他们刚才来的方向,究竟有什么。
是。
玉空大师后面的话又咽回去,平时无事,南昭雪还是能开几句玩笑的,一旦到正事,她真是严肃至极,不苟言笑。
想着刚才的事,还有那个诡异的小孩,他有点怕,不敢落在最后头,赶紧解开马,跟上南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