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门外,一袭长袖宽袍,风度儒雅,眉目清明的男子踏入府堂。
谢五公子谢尚贤激动上前,情绪欢然,眼中放光。
“二叔、三叔、四叔,我能旁听吧。”男子微笑问道。
洛京园谢一爷之子,谢家大公子,谢商。
在场三位长辈看到这位大侄子有些意外,思绪流动。
这位大侄子,自从成婚后,就离开了洛京园。家族的事务,再也不管,家主之位也无心接替,除了每年老太太的寿辰,几乎不会出现。
今日这般出现,太过突然。
“大侄儿回来,想必也是关心,想听便听,有何不可。”谢家主谢鸿鹄泰然说道。
谢商微笑点头,谦和恭敬,寻了个座位坐下,恰好在白开的右侧旁。
白开疲态的目光瞟了一眼,视线又迅速离开。
主座上的桂依然,气盛凛凛,瞪峙在场之人,“要问什么?问吧!”
谢鸿鹄看向老神捕练沧海,“练老,交给您了。”
练沧海点点头,略微佝偻的身子缓慢走在堂中空处,负手在后,来回走动。
那双老眼,锋锐精芒,一股看穿一切,执掌罪罚的气息无形弥漫。
“今日请雾山娘娘,也就是桂依然姑娘前来,不为别的,只问弄清真相。”
桂依然不屑一声,“切,请?真不要脸。”
练沧海神色不变,缓缓道来,“谢府二公子,渊泽公子谢南泽于杭州府被杀,毒杀。同一时月间,凤凰公子曹豪,星河公子左星河也被毒杀。”
“毒杀之毒,是名为‘绝喉’的无色无味剧毒。据我等所知,此毒只有桂姑娘你炼制得出。”
“请问桂姑娘,除了你,还有谁,也能炼制此毒。”
桂依然板着脸道:“应该没有。这毒最重要的一味材料来自东海‘神君’鱼,此鱼可遇不可求。”
谢北蝮目渐凶狠,振声说道:“那你是承认了?”
桂依然瞪向对方,气忿的说:“我承认什么了?”
谢鸿鹄威肃一声,“老四,别多话,等练老问完。”
练沧海继续问道:“那么,桂姑娘,此毒药,你可有丢失?或者赠送他人?”
“咚!”桂依然直接把“绝喉”毒药的瓶子敲在桌前,戾气狠狠的说:“没有!药就在这!谁不信的,来尝一口!”
练沧海依旧平和镇定,“那么桂姑娘,三位公子死亡的两个月左右时间,你在哪里?可有人能证明?”
桂依然翻了个白眼,这些问题,自己早就回答过了。
如今又回答一遍,只觉可笑。
“我就在桂林府雾山,哪都没去,山谷寂寥,清静雅然,没有人能证明。”
在场之人听着,眉头一皱,心中各有想法。
白开一副自顾自模样,晃脑抓腮,疲乏困态。
眼珠左右乱窜,眸子中多个人面容闪过,有那带着喜意徐家家主,仇恨蒙面的谢四爷,阴沉诡异的昏鸦,有些无所谓,带着一点看戏心态的慕容虬,以及风度翩翩,斯文平静的谢家大少爷,谢商。
“桂姑娘说的,可属实?”练沧海郑重的问道,眼神深邃。
桂依然冷笑一声,“咋了,这不是你们想听到的话吗?”
“桂姑娘,切莫玩笑。”练沧海提醒说。
“是!都是真话,叨叨的,想定我罪直接点,还走这些流程做什么……”桂依然嘲言直接。
练沧海看向谢家家主,又看向谢北蝮谢四爷。
“想必,都听明白了。”
“三位公子死亡的时候,无人能证明桂姑娘的所在何处。而在三位公子所在之途往返,最多不过两个月时间。”
徐家家主徐奋武有些等不及,断然说道:“那么,真相大白了。毒药只有她有,药没有丢,也没有送人。她又不能证明自己的去处,真凶就是她!”
谢北蝮心中沸腾,双手紧握,青筋暴起。
谢鸿鹄情绪平静,与练沧海道:“练老,您继续。”
练沧海微微点头,看向桂依然。
“为什么死的,是三位公子?有一种说法。三位公子皆是白玉榜榜上有名,且排名都是在你侄儿柳叶公子之前,他们死了,接下来新的排榜,柳叶公子就可位居榜首。这是目的吗?”
桂依然轻轻拨动青丝,不屑一声,“切,一个破榜。”
“对,我也觉得,这不是真相。”练沧海微笑说道。
“真正能令桂姑娘出手的,应该是别有原因。”
“我派学生二人,前往三位公子所在,彻查真相,寻找可疑。从中,发现了惊人的事实。”
此话出,在场徐家家主,谢家长辈,神情略微一僵。
他们已经知道,这所谓的事实。
练沧海继续言:“凤凰公子曹豪是天意坊坊主,表面上卓越俊逸,背地里阴险狡诈,以自身白玉榜公子的名气身份,引无数富贵才人来这天意坊,再以攻心手段,致使他们家破人亡。”
“渊泽公子,谢二公子。是新兴江南第一黑道势力游烟会魁首。明面上,他在江南做生意。背地里,黑吃黑,更以黑恶手法,收买人心。”
“星河公子左星河,此人可谓人神共愤,龌龊卑劣,玷污无数姑娘,更以隐秘威胁,其行举老夫就不做多谈论。”
“这三位公子所为,才是桂依然姑娘,下手毒杀的真相!”
练沧海一双深邃神锐的眼眸,对视桂依然,气势苍茫。
桂依然乐然一笑,“这三个人,该死!都该死!”
三位公子之事,其中两位和在场之人都有关,再次听到这些,心中不免难堪。
但,各有各的应对。
徐家家主徐奋武振声喝斥:“你承认了!是你!杀了谢二公子!”
话语中,早就抛弃了新姑爷左星河,巴不得此人从未出现。
左星河该死,自己认。自己也没理由给他报仇。
但徐家未来是仕途大道,他的死亡原因,必须换一个理由。
江湖的事,由江湖的人,来决断。
桂依然讪笑说:“我也希望是我,但是我常年在山谷中,没机会啊。”
练沧海沉声言:“桂姑娘,你说不是你,可你又拿不出证据。”
“相反的,证物,动机,无疑都证明了,你是凶手。”
桂依然笑了笑,“说了半天,还不是为了现在给我定罪。”
练沧海看向谢家家主谢鸿鹄,低沉嗓音说道:“谢二爷,以老夫多年探查,以及这桂姑娘的证词,只有一个结果,凶手就是她。除非,她能拿出证明的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