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城,锦衣孙府。
厅堂座上,魔头般的男人,此刻无了往日的气势,阴沉的脸上带着惭愧之色。
“大罗魔”罗宣擒此刻如丧家犬般,神色落寞。
堂内缓缓走动“老者”,和颜悦色,一双睛瞳炯炯神威。
那王者的气息难以掩盖,令这位魔头,自觉不如。
“老者”自然是易容的汉王,朱高煦。
“出手拦截你的,应该是永州镖局的白开,陆木英。纪纲都败给了他们,你的败,并不冤枉。还能活着回来,已经不容易了。”朱高煦似笑非笑道。
罗宣闻言,心中诧异,“原来就是他们?他们怎会在大名府的?”
朱高煦冷笑道:“他是我大侄子的人,出现在此,自然是帮我大侄子。”
罗宣微微点头。
如今大名府内暗流涌起,翻海倒浪。
汉王、赵王自己的人,汉王、赵王天下府的人。皇太孙自己的人,皇太孙天下府的人,以及皇太孙从皇帝那里名正言顺调派的军队。
赵王也滥用权力名义即将从外调派军队。
最后,还剩下独属皇帝自己的人。
这些人,全都只有一个目的,找到另一个朱家人。
朱高煦道:“董拔、蔡曙流、北堂沁,他们三个很快也汇合来了,你们四人在,小小一个大名府,我还找不出建文帝吗?”
罗宣听到那三人的名字,面露异色。
那三个,一个比一个奇怪,若不是都是为汉王大业,自己非宰了他们不可。如今自己惨败,被那三人得知,以后自己怕是少不了被数落。
朱高煦瞥了一眼罗宣,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心中一笑。
感知中,突然有两股强烈的气息逼近。
强烈而又熟悉。
“来了。”朱高煦道。
罗宣神色一紧,阴沉的面容露出那股魔头威严,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
“咻!”“呼!”
两道身影如风般进入厅堂,那堂内站着的老者,霸道王势的无形气势阻挡了二人的威势。
眼前的“老者”,即使易容,二人也一眼看出身份。
恭敬一拜,“见过,殿下!”
白须及腰老者,以及妖冶的女子。
魔头罗宣看到这二人,不由得打量这两个曾经的江湖传说。
“老天君”蔡曙流,“九尾狐”北堂沁。
正面对决,自己怕是一个也胜不过。
“都来了,好,就差董拔,我已多年没见他。”朱高煦微笑道。
妖冶女子北堂沁低眉轻声说,“殿下,董拔他……来不了了。”
“什么意思?”朱高煦目色一沉。
老天君蔡曙流沉声哀叹,“董拔已死,我二人打算去接他,一同前来。就在路上看到了他的尸体。”
罗宣听言,很是震惊。
那沙场凶神,竟然死了?战场那般凶险,千军万马,暗箭飞流,他都没有死,竟然在这大名府江湖道上死了?
朱高煦面色一黑,威肃一声,“谁杀的?建文的人?”
北堂沁回禀道:“杀他的人,我们找到了,就在长垣城中。有可能是建文帝的人。”
老天君蔡曙流言,“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是请汉王您的人盯着,前来回禀,听候你的意思!”
朱高煦心绪飞流,陷入深思。
那苍老易容下,那股霸者王威就要笼罩整个厅堂。
威严的声音喃喃道:“既然是建文的人,没有理由放过,他们能杀董拔,那说明实力高强。这样的实力在建文手下,也定是有身份地位的。”
“那么,也极大的可能,知道建文所在。”
“我不抓,等我大侄子抓吗?”
魔头罗宣随即起身,作揖请示,“殿下,派些人给我!我去!”
朱高煦抬手拍了拍罗宣的肩膀,微笑看向蔡曙流和北堂沁二人,“既然是你们二人发现的,那就你们去吧。那附近我所有的人,都听你们安排。”
“是!!”二人领命,迅速离开,没有一点留恋拖沓。
罗宣紧紧咬牙,心中不甘。
自己若不是受伤,怎会如此。
朱高煦笑道:“他们那边是苦差,且不一定有结果。这边还需要你替我看着,建文帝指不定就在大名府城一带。”
“是。”罗宣心知是安慰,但也只能如此。
自己这般伤势,去抓能够杀害董拔的人,确实有点痴人说梦了。
————
长垣县。
县城内,一家名为“长垣客栈”的地方。
受伤的段徒三、胡闲云、时晋、老杨三人暂时留在此。
庄萍独自驾着那匹赤色良驹北上顺天府。
至于那袁片影,帮助买了马匹后,就骑着自己的新马离开。
客房内。
少年胡闲云正给长刀上油,保护其锋锐。一脸的认真专注。
老杨已经醒来,庆幸自己大难不死,然后,接着躺着。
段徒三靠着窗口,一脸肃色。脑海中思索着这一切事情的因果联系,隐约之间,感觉有一场大事发生。这几日在长垣城中,就觉得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
问,也没法问,百姓们自己也不知道。但他们感觉最近日子有些躁动,不太平。
好像,大名府内,多了很多外人。
“想什么呢?”时晋好奇徒三所想,走来面前,轻笑一问。
徒三微微摇头,“没想什么?就是感觉……不太好……”
“我也是。”时晋诚声道。
徒三一怔,对视目光,“真的?”
时晋看向外面,神色沉沉,“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这是一个曾经贼王的直觉。
曾经他,可是没少被天下的名捕,同道的敌人窥探。每一个都意图对自己出手。
长年累月以来,培养出了一种直觉。
“你怎么不早说?”段徒三诧问道。
“早说啥用啊?一个个都伤啥样了?你们能跑吗?跑得了敌人的追捕吗?”时晋直言道。
自己到是能逃,但同伴们不行。他们既然不行,那就老实的留下养伤,无意义的跑,只会伤势加重,竹篮打水。
段徒三锐目凛凛,眼珠来回移动,看着窗外的屋舍,街道摊贩,人流的来往,寻找窥视所在。
“我都找不到,你就更难了。”时晋直言不讳的说。
“那是……!”段徒三突然一声。
时晋大惊,“不会吧?你找到了?”
急忙探头外看,左右晃动,“哪里?”
段徒三视线射向街道远处,解释的说:“不是找到了,是那个人,他又回来了。”
时晋顺着视线看去,只见那袁片影,惶恐急躁的驾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