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继续道:“这种事,其实也不少见。道上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赚了足够的钱,跑到一个无人知的地方,隐姓埋名,过去安宁的生活。”
“卫老爷和那些人有一点不一样。”
“他害怕自己一身匪徒的气质有一天被同道看穿,所以他练起了书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逼不得已,变成真心喜欢。”
“他那些隐藏的匪徒气质,完全褪去,即使我,见过无数同道,我也无法从气貌上看出,曾经道上的!”
“你说过,你父母遭遇了灾祸,是避难到此处。依我看,你父母是遭遇了这卫莫的灾祸,不过你运气好,他没有见到你,你活了下来。之后长大的你,发现他就在此城,所以进入府中,等待报仇的机会。”
薛蒙眼神凌锐,对视老杨,肃声道:“杨大侠说的这些,都是猜想,证据呢?”
“证据啊,有啊。”老杨笑了笑,伸手从桌案下,拿起一件衣物,家丁的衣物。
“这衣物是我让山捕头趁你不在,从你那里拿的。拿之前,用白醋涂抹,寻找真正的那一件!”
薛蒙眼瞳瞪大,看着衣物的袖口,有异色的沾染。
老杨振声说:“这一件,应该是当日你下毒那一件,你不小心上毒的时候,衣袖口沾染上了。白醋和番曼罗汁液接触,就会产生这等异色。”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薛蒙眉宇低落,长吁一口气,释然一笑。
“没错,就是我下的毒。”
话音结束,一直躲在外面的山重九冲入,喝声道:“还真是你!我可听到你承认了!”
薛蒙苦笑说:“证据确凿,我能不承认吗?”
山重九噗嗤一笑,“证据?哈哈……”
薛蒙面色困惑,这笑什么。
老杨呼了口气,拍着胸膛,不再紧张的说,“什么证据啊,你衣物根本没沾染上番曼罗汁液,这异色,是我滴相似颜色汁液上去的。”
“额!”薛蒙瞪目惊震,完全懵了。
就在刚才,老杨出去找贪医罗治,不仅是试笔有没有毒。
主要是得知,那毒的颜色。当猜到卫莫死亡的原因,就怀疑上了那薛蒙。
不仅薛蒙,还有也许有可能的人。
至于是谁,自己不知道。所以打算,用这衣物染毒液的法子,来“诈”出真凶。
一个个有可能的人都诈一遍。
山重九就躲在外面,听到谁承认了,就出来作人证逮捕。
薛蒙苦涩而笑,“呵……”
“无所谓了,大仇得报。”
老杨破案的喜悦瞬间全无,这种事,太多太多了。
山重九沉声说:“你是罪是死,衙门自有公道,走吧。”
薛蒙平静的跟着捕头离开书房,回往衙门。
老杨环看此屋,哀叹一声。
……
杀害的真凶找到了,真相老杨也告诉了卫夫人。
卫夫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似乎当年嫁给对方的时候,就隐约发现了蛛丝马迹。
只不过,卫夫人一直没有揭穿,甚至欺骗自己,并没有这种事罢了。
老杨恍然,人家十几年的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些什么。
“事已结束,我也要走了。卫老爷在城中的产业太多,卫夫人你管不过来,就卖了吧。留下的家财,够你们母女二人,衣食无忧。”老杨言说道。
卫夫人突然施礼恳请,“杨大侠,你收我女儿为徒吧!”
啊?啊!
老杨心里一咯噔,自己哪有这本事教徒弟。
而且,当初卫夫人你不是不愿意女儿学武吗?
“卫夫人?这是……为何啊?”
卫夫人直言道:“如今,就剩我母女二人,偌大的家财,怕是无数人盯着……”
“女儿学了武,以后可自保。且杨大侠是永州镖局的人物,那些恶徒有意,但得知我女儿背后有关系,也不敢乱来。杨大侠愿收徒,我家财一半,可作为拜师礼。”
卫夫人很是直接,毫不避讳说出担忧,所愿。
老杨一听,立即也明白了。
如今这样,为未来考虑,也是常理。
卫家的以后,指望别人是不成的。
卫夫人的家族虽然就在城中,但她已经嫁人,属于外人。且指望那些族人,更是使不得。那些族人怕是比谁都惦记这寡女二人的家财。
官府,官府之人,更是难测。万一哪天,来个贪官污吏……
那热心的捕头山重九?他再热心,也不可能真的保护得了整个卫家。
想来想去,不就自己这个永州镖局的“大侠”了吗?
“收徒,我收不了啊……要是照应照应,也许能帮点。”老杨直言说。
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
卫夫人直接跪下,啜泣声言。
老杨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吧!你女儿和我去一趟永州镖局,我让我们老大想办法!她和我一趟,城里的人也会觉得,我是收徒带她走。他们暂时也不敢对卫府下手。”
“至于以后如何,以后再说吧。”
卫夫人欣喜感激。
老杨又说:“钱什么就不用给了。我们老大,不爱财。他讨厌的,就是铜臭味!”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心虚不已。
“多谢杨大侠!”卫夫人感激不停道。
……
承天府城外。
一辆马车,南下而去。
背着金环大刀的老杨,坐在车前,有些懵然的控制着辔带马车。
身后车厢,有位千金小姐。
到现在,老杨还不明白,事情最后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的。
掀开车帘的卫浣溪,略带担忧问向驾车老杨。
“杨大侠,你们总镖头不收我怎么办?”
老杨安抚的说:“他不收,我收。我收个徒弟,他还能怎么地?”
怎么地?我是怎么敢说这种话的?你能教别人什么?道上的本事?女承父业?不不不!
真这样,还是求徒三、小萍他们来教吧。
卫浣溪莞尔一笑,心中安心,“那以后你就是我师傅了!师傅!”
老杨面色尴尬,“别乱叫,还不是……我们镖局有很多有本事的,到时你可以拜他们为师。”
“我不要,我就要拜师傅你为师!”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纯粹天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