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传来昏鸦的“嘎嘎”的叫声,暮色已至,夕阳西下。
同心客栈也在打烊的时候,到了这个时辰,客栈向来没几个客人了。
掌柜陈湘雪和伙计们正在吃饭,桌上是四菜一汤,不多不少。
楼梯上传来“哒哒”的声音,引起掌柜陈湘雪的注意。
“段镖头,你要出去啊?”
段徒三道:“嗯,我出去走走。”
陈湘雪笑说:“外面快天黑了,初来乍到,别迷路了。门我就不关了,给你留着。”
“谢掌柜。”段徒三感激一声,遂离客栈去。
出去走走?半真半假。
屋顶上走,不给人知道的那种逛逛。
段徒三打算走一趟钱府,暗中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离开客栈,去到一处巷道,带上面巾,翻墙跃上,朝着钱府所在去。
最后躲在一屋檐角落,暗中窥视着府中动向。
府里面,氛围凝重,到处充斥着令人战战兢兢的气息。
显然,没有找到珠钗,那位钱夫人定是大发雷霆,每一个在她面前的下人,想必都少被数落。
至于最有可能三位嫌疑下人,更是被关了起来。
只是关起来,不给水,不给吃的。
用刑一事,此前是敢的,但是见了那龙应行知县一面后,心里莫名寒颤。放弃了这个打算,害怕到时候,因为派人动手,自己也要遭殃。
霞光渐灭,玉兔东升。
月色的余晖开始洒落人间。
此刻的钱府安宁静谧了起来,下人们一个个回到住处。
唯有照心绪不宁,不知如何是好钱夫人还未回屋。
“咻!”
风息掠影,段徒三深入府中,接近那位钱夫人的所在。
这位钱夫人,有点奇怪。
比起那三位嫌疑的下人,更怀疑这位钱夫人。堂堂钱府的夫人,干嘛鬼鬼祟祟的去当铺?
此刻钱夫人正在丢失珠钗的后堂,哀声叹气,愁眉苦脸。
“老爷很快就要回来了,我这该怎么交待?老爷平日对我月钱都是严格控制,我现在把千两的珠钗丢了,老爷定会发怒的。”
钱夫人自言自语着,一筹莫展。
聆听着话语的段徒三,心里一惊。
这位钱夫人在府上,这么怕钱老爷吗?每月的月钱都被限制控制。所以?她去当铺,是卖东西换钱。但由于身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过,那贵重的珠钗,她好像没有那个胆子去卖。
“要不?我派人做个假的,再告诉下人们,找到了。这样,传得满城风雨也会平息了。”钱夫人嘀咕的说。
“来得及吗?城里谁能做呢?”
段徒三静静聆听,脑海重整思绪。
若这位夫人现在说的都是真话,那么,可能真的跟她无关,不是监守自盗。
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谁呢?真的是那三位嫌疑下人?
正困惑间,耳中传来一股不自然的声音。
那声音伴随风声靠近过来。
有人!
段徒三眼睛瞪大,更加的小心的躲了起来,屏息宁静。
“咻!”
眸光中,一道黑影掠动,进入了某个暗处角落。
段徒三心惊。
什么人?除了我来查案的,还有谁会来钱府?
那躲在暗处角落的黑影继续影动,靠近这钱夫人所在之处。
“咻!”“呼!”
伴随着夜风吹拂声,那黑影来到了后堂外的屋檐下。
然后,四目相对。
这黑影之人瞠目的看着,躲在暗处的另一个蒙面人,段徒三。
这个人是谁?!
双方尴尬的对看着,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眼神之中,挤眉弄眼,仿佛都在问,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
然而,二人不管怎么眨眼挤眉,对方都不可能听得懂。
听不听得懂,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那钱夫人离开后堂的时候,就是这怎么办的时候?
空气变得胶着,一股无形气息碰撞之中,发出听不到嘶嘶响声。
“诶……”钱夫人一声哀愁叹声,离开后堂。
随着脚步声的走远,四目相对的二人,越发紧张。
最后,钱夫人完全走远。
“咻!”“咻!”
同一时间,俩人冲出屋檐,冲到月色屋檐,迅捷的身法开始一追一逃。
段徒三追击着这莫名的黑衣人,风驰电掣。
那黑衣人拼命的奔逃,飞踏屋顶,踩踏树蓬,直接朝着县城外的方向逃去。
县城外的树林黑暗静谧,逃入其中,就应该能甩掉。
然而,段徒三的轻功比他更好得多。
加入镖局多年以来,武功一直精进,还从阿英姐、时晋她们那里学习了一些神通,这些神通融入自己所学,变成自己擅长。
融入的法子,是老大白开教的,他说不明白,但是能施展出来。段徒三看着施展,通过各自所学,尝试融入。
如今早已今非昔比。
“你走不掉了!”
段徒三一跃腾空,拔刀出鞘,“倏!”
月色之下,光芒如同飞瀑流水,带着猛烈气刃一击,呼啸劈斩。
奔逃的黑衣人感受到那股煞气气刃,吓得连忙躲逃,但还是来不及,被一部分气刃轰击,冲袭身躯,翻滚在天,砸落一处草地。
“诶呀……”哀痛的惨叫声发出。
等再睁眼的时候,那柄寒光长刀就在眼前晃动。
蒙面下的段徒三威声凛然,“你是什么人?为何夜入钱府。”
说着间,刀刃一个轻微转动,气刃飞射,直接把对方蒙面面巾破碎。
那张熟悉的面庞,令段徒三一惊。
“是你?!”
县城知县,龙应行,龙大人。
龙应行知县一脸苦涩的说:“误会,都是误会。我是本地知县老爷,我是来查案的……”
段徒三不由惊疑,“你一个知县,这样查案?”
龙应行解释说:“没办法啊,正常探案,探不出来啊,只能走这些下三路了。”
长刀一晃,更加靠近龙应行的脖颈。
龙知县吓得眼珠就差瞪出。
段徒三质疑道:“你的身法,那是黑道贼窃的《摸梁身法》。你若是良人,岂会此道?”
自家镖局,有一个精通中的精通,自己想不认识这种身法都难。
龙应行哀声说:“冤枉啊。我爹是贼,但我不是啊。而且我爹,早就已经伏法了。你若不信,我也没法解释了?”
段徒三微微沉思,思索着县城的治安,百姓的风评,若他真是不良之人,不可能治理如此。
段徒三脱下面巾,露出真容道,“龙大人,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