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须粗犷面容的脖颈下,一道利落的剑痕,细线那般。
和柳英英脖颈的伤口一样,也和那烧焦了,难以辨认的药铺赵三尸体,相似形神。
白开沉声道:“出手之人,一招就了结了姜馆主,姜馆主还是有防备的情况下。”
衙门捕头捕快听此言,大为震撼。
在他们眼中,姜震岳就是整个宁陵城内,最厉害的人物。
竟然有人,一招就了结了他?
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白开问向姜夫人,“姜夫人,姜馆主可有说过,他认识这样的人?”
姜夫人带着哭腔,红着眼,摇摇头。
白开又转身,问向他的弟子们。
“你们谁知道吗?姜馆主有认识……”
众人闻言,一个接一个的摇头。直到刚才阿英出手,都无法想象,有人能比师傅厉害百倍千倍。
白开想了想问,肃问道:“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姜馆主死之前,又是如何?”
一名弟子回禀道:“我是第一个发现的。”
“按照惯例,我会到后院练武场修炼。但到现场的时候,便看到了师傅倒在修炼铜人前,我还以为看错了,走近之后,发现真的是师傅。此刻师傅脖颈处,血流潺潺,已回天乏术。之后我便喊来师兄弟,剩下的事,大家都知道……”
白开认真的听着,判断当时的情况。
应该是什么人,在这时候轻功身法跃进了武馆,姜震岳看到对方,想必有些吃惊,吃惊之余,很快做出了迎敌的反应。
但他没想到,敌人之强,远超想象。
在对方手中,走不过一招。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杀姜震岳呢?杀姜震岳的人和杀柳英英的人,是一个人吗?
姜震岳对于自己查案,找出真凶有关系吗?
……
离开了武馆的白开,更加困惑了,眼中尽是愁。
本来有些滤清的思路,此刻全部绕在一起。
“阿英,你怎么看?”白开问了一句。
阿英冷淡的说:“那馆主不是好人,凶手也许,看不顺眼,就杀了。”
白开微微皱眉,“那馆主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他大徒弟,肯定居心不良。师傅死后,他想着如此立威,继承武馆,掌控所有的师弟。”
“刚才我对他出手,直接把他威势打没了。现在他再有这个想法,怕是其他师兄弟,也不会顺从,服从他。”
思索着阿英这句话,白开觉得可能是真相。
有些时候有些事,看似有关,其实根本不相干。
————
宁陵城内。
一对寻常夫妻的民屋内。
丈夫正口吐飞沫,怒声喝斥娇小委屈的妻子。
丈夫姓廖,是个快三十,但却整日游手好闲,从不找事做,吃软饭的男人。
吃软饭就算了,还对妻子动手,颇为跋扈。
“治不了别人,我还治不了你!这辈子我吃定你了!你再赚不回钱,回头把你卖去接客!”
就在姓廖的骂累了,抢过妻子手中的铜钱,转身离去的时候。
一股杀意落下。
惨叫的一声,直接崩倒。
妻子手中拿着捡起的石头,石头上此刻血染在上。
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愤怒,在此刻释放。
狰狞愤怒的容颜逐渐变得惶恐,“咚!”颤抖的手中石头砸下,廖夫人顿时不知所措。
恐惧的靠近倒下的丈夫,纤细手指靠近鼻前,气息已无。
“额……”廖夫人吓得坐在了地上。
看着死去的丈夫,心中却没有后悔,逐渐安宁。
廖夫人连忙跑到大门,谨慎的开门,探出头去。
附近没有人来人往,刚才那一声,并没有人听到。
廖夫人猛得关上老旧发霉大门,扣上门闩。
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搬出梯子靠到屋顶,迅速的爬上梯子,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弄乱某个瓦顶瓦片排列,露出洞口,风光可入。
接着迅速走下梯子,把梯子往后一推。
梯子仰倒砸下,“嘭!”的一声。
外面依旧没有动静,廖夫人紧张的深吸一口气。
接着,把丈夫拉到梯子倒下的方位,身体翻转过来,石头放到后脑砸对位置,弹开的距离旁。
最后摆出相应姿势,清理不该存在的血迹,带着菜篮子,离开家门。
……
“夫人怎么称呼?”衙门捕头问话道。
悲戚哀声的娇弱女子带着哭腔说,“廖夫人。”
衙门秦捕头点点头,“廖夫人,请节哀。”
“依我看,应该是梯子不小心往后倾倒,你丈夫控制不住摔了下来,刚好脑袋砸到了石头,就此而死。”
廖夫人尖锐的声音带着哭声发出。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他去修屋顶的……呜呜……”
秦捕头和捕快看着这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捕快靠近秦捕头耳畔,低声的说:“老大,这都是今天第三具尸体了……我们改天还是去烧烧香吧……”
“不要这里胡说。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都是正常,正常的……”秦捕头反驳的语气,越来越小,心里想着,还是去拜拜佛吧,最近也太不安宁了。
这捕头轻呼一口气,看向廖夫人,“夫人,您准备后事吧。我们就不叨扰了……”
捕头捕快二人正要离开间,门外走进两个好奇的人。
“捕头,又是他们……”
怎么又是你俩?哪里有死人,你们去哪是不是?
白开笑望的说:“好巧啊!我们路过这里,听到声音,就过来看看。”
这句话是真的。
白开一时间想不到怎么找到杀害柳英英的真凶,距离晚饭的时辰又没到,就带着阿英,随处在城里逛荡。
逛着逛着,听到凄切的哭声,于是过来看看。
半开的屋门,立即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这捕头心里情绪是不知如何表达。
若不是这俩人太厉害,自己肯定大声的说,你俩是瘟神下凡来了吧。
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不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没招惹什么鬼东西,不用拜佛。
把这两个人送走宁凌城,那就行了。
白开走近面前,看着砸下的梯子,倒地的尸体,眼神遂凝。
眸光看了眼哭泣的廖夫人,又看回尸体。
秦捕头解释说:“意外,这丈夫前去修屋顶,不小心梯子没控制好,梯子倒了,人也跟着摔下,刚好哪里有块石头,头破血流。”
白开蹲到尸体前,伸手去摸受伤失血的头颅。
眼神异动,神情骤凝。
不对,从高处砸下撞到石头,伤口不是这样的。
这种伤口,是被人用石头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