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之内,场面十分的恐怖。
仅剩下的一直膘肥体壮的老鼠,脚踩着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鼠,正美味地一口口啃噬着它的。
在这两只老鼠的周围,到处可见四散的血肉,比炼狱还要惨烈。
别说是向来柔弱的张春草了,就连勇气可嘉的木槿,这会儿也被如此震撼的场面惊呆了。
“吱吱~”
吃得正香,却被人打扰,那只膘肥体壮胜利者姿态的老鼠发出了警告之声。
木槿虽听不懂鼠语,但是从那只胖老鼠的眼里,她看到了不善的目光。
“姐姐,快上来,那老鼠疯了不怕人的!”或许还会吃人……
上一次木槿发现地窖有老鼠的时候,她就把地窖里的梯子撤掉了。此时,张春草整个人掉在一根绳子上,飘飘荡荡像天上的风筝,随时被吹断线的可能。
地窖下面的肥老鼠将最后一口食物消灭掉,优雅似绅士一般款款向着地窖口上悬着的张春草走来,眼神甚是恐怖。
原本张春草还满脑子里荡漾木槿那些伤她心肝的话,但是迎上那肥老鼠的目光,她那一腔闷火瞬间熄灭:“我被吓得没有力气往上爬了,妹妹你拉我!”
若是平常时候,木槿或许还会趁机给张春草上上课,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爱之深,责之切”,然而现在分秒必争,木槿片刻不敢耽误,用尽全身力气地往地窖口拉她。
绳子上的张春草被拉得在地窖半空晃动,地窖下面的那只肥老鼠当即也有了反应。
但,它的反应出人意料。
不仅没有因为张春草的动而惊慌逃窜,反而像是看到了新奇的食物,脚下来回磨搓地窖下的土地,冲着半空中的张春草跃跃欲试。
“……”木槿见状,心里面想要鼓励张春草的话,也如那些个教化之词,悉数咽回了肚子。
几次发动全身力量之后,她也只是堪堪拉动了张春草,一小短距离而已。
倒不是木槿现在用着的身体多娇弱,而是她手上一用力,小腹就有些难忍的痛。
若是用力过猛,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什么重要东西,要从她的生命中流逝一般。
“姐姐,你振作点儿,自己也想办法往上爬一爬。”
张春草双手使劲儿地攥着腰间绳子,一双含情杏眸紧紧地闭着,咬着牙关似乎想要向上爬,却又怎么也提不起力气动:“我害怕!”
“你别……”
木槿口中的怕字还未出口,地窖里便响起了经久不衰的尖叫声。
“怎么了?”
躬着腰身用力往后拉扯绳子的木槿,她现在是仰头看天花板的状态,完全不知道张春草遭遇了什么。
尖叫连连的张春草,听到木槿的声音,似乎又找到了主心骨,颤抖地声音说道:“那老鼠跳起来了,足足……一人高,还……还咬掉了我的绣花鞋。”
张春草在木槿前来的时候,她的整个人就是蜷缩在绳子上的,现在估计都得把自己团成球了。
而地窖,作为储存食物的地方,被建造的并不是特别的深,也就是两米左右的高度。
可想而知,刚才的张春草遭遇了怎样的可怕场面。
木槿不敢再多想,她当即拼尽全力,把手里的绳子往上提。
肚子的疼,让她冷汗直流,但是身体的疼痛又怎么能够比得上张春草在她心中的地位呢。
又是一回合的用力,木槿脑子一转,将张春草绑在厨房房梁的绳子往身后的大水缸上绕了绕。
配合着吃奶的力气,木槿还真就把张春草给拉出了地窖。
见到嘴边的食物飞了,地窖里的肥老鼠一边吱吱乱叫,一边不死心地往上扑腾。
那肥老鼠别看全身肉多体重高,但是它出奇地有力量。
几经折腾之下,差一点儿就让它给蹦跶上来。
得亏是站在窖边儿的张春草,肥老鼠要跃窖成功,吓得脚上仅剩下的一只绣花鞋也被她滑入窖内。
好巧不巧地砸中了那老鼠的脑袋,把它给拍落在窖中,否则后果还真不好说。
“妹妹,咱们现在怎么办?”
木槿现在不仅肚子疼,而且隐隐感觉三个月都没有来过的大姨妈,似乎这个时候要来了。
不行,她不能倒下。
用尽力气,瘫倒在地上的木槿,在张春草满怀希望的目光之下,又挣扎地爬了起来:“咱俩完全不是那肥老鼠的对手,就是买的这些个捕鼠工具估摸着也打不过它。”
“放火烧了吧。”
木槿分析完她们现在与那肥老鼠斗争的胜算值,沉默了足足有三息的功夫,才做出了放火烧鼠的艰难决定。
放火倒是能够十分爽快地把地窖里的老鼠消灭,但是张春草家的地窖是建在厨房里的。
稍有不当,那烧没的就不仅是地窖里的老鼠,更可能连她们仅有的避风港也被烧没了。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壮士断腕,坐等地窖里的肥老鼠自己饿死不是很有可能。
就冲着那家伙,“鲤鱼跃龙门”式的冲劲儿,她们困得了它一时,也困不住它一时。
那可是会打洞的老鼠啊,还膘肥体壮的。
“等一下。”木槿说完,见张春草像个乖宝宝一般立刻动身找火折子,又补充道:“把家里贵重的东西都装好了,再把火折子拿过来。”
听到木槿的话,张春草不甚明白,但还是很利落地动身回了屋里,把她觉得贵重的东西,全都带在了身上。
“妹妹,我都装好了。你脸色苍白,先拿着东西在外面等我吧。”
木槿听到身后张春草的话,先是想要点头同意,但是转念一想,张春草前脚还带着一身赴死的气息往地窖里跑,这会儿她可不是很相信张春草能安全地完成任务。
“别了,我想出的主意,还是由我自己来完成吧。”木槿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趁着张春草不注意把火折子握在了手中,“姐姐你若是没有生我刚才那过分话语的气,现在就退到院子里。”
“我……”没有。
不待张春草把后面的话说完,情势就已经不许她们姐妹俩再续什么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