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外乡女人?前些日子,我才落户了村里,户口簿上可是明晃晃写着我是村里的人呢。”心中急着找孩子的木槿,此时听到王兰花打算将事情闹大的架势,她当即在出声揽过了话茬子。
木槿之前可是一直脚踩许富的脸,王兰花对她那样的行径至此还有心有余悸,这会儿突然又听到她开口,王兰花想要翻江倒浪的心思熄灭了不少:“是……是村里人,就是村里人呗,咋,你成了我们村里的人,你就能够横行霸道了?”
“噗~”
听着王兰花弱弱语气说出来的进尺之言,木槿一个没忍住笑场了。
刚刚还一副要吃人的母老虎模样,这会儿又佯装小绵羊,实在是太假了。
王兰花那假模假式的模样,也不管别人是否信她的“演出”,反正她自己是信了。
“你说我横行霸道,那你列出几点,给大伙说一说,也好让大伙为你评理。”木槿看破不道破,只笑着对王兰花如此说道。
“评理?那感情好。”王兰花以为木槿是傻的,得意洋洋地开始数落木槿的横行,“你三更半夜敲我家门要孩子,还打伤了我男人,把我的孩儿给送还了回去。就这三点,已经能够证明你横行霸道了,大伙说对不对啊?”
若是以往,村里乡亲住着,木槿又是个外乡人,大伙必定是为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里情面应一声“对”。但是,今时不比往日,木槿将自己已经落户村中的消息郑重说出,那就都是邻里,他们不能够再偏帮了谁。
于是乎,看热闹的人纷纷冲着王兰花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然后作鸟兽散,各回了各家。
人都散尽了,王兰花也就没有表演的舞台,刚才那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架势不但没了,整个人也怂回了之前看到木槿脚踩许富的时候。
“那个,天色不早了,村正啊,我们夫妻有些困了,先回去休息了。”王兰花就像之前往葛村正身上泼脏水的人,不是她似的,一张干枯黝黑的脸蛋愣是绽放出了野菊花的绚丽笑容,“你年岁也不小了,天暗路滑,回家的时候可得加些小心。”
……果然泼妇就是泼妇,即便情势扭转直下,她也能够在他人身上捏出个细软的坑,满足自己那卑劣的自尊心。
木槿听到前面的时候,还以为王兰花转性了,没想到恶心人的话在后面。真是难为她能够笑得那么灿烂了,心里一定恨死了葛村正了吧。
不过,恨不恨的,那都是他们两家人的事儿。
木槿还急着去找自己的孩子,懒得同王兰花这等蛮不讲理又无理取闹的女人纠缠下去,只对葛村正道了句别,她便向着她同张春草的家中走去。
“你别走,咱们话还没有说完呢……”
见木槿走远,王兰花也顾不得再言语上揶揄葛村正,追在她的身后不停地骂,就好像是木槿落败而逃似的。
面对狗咬你的时候,作为人,你自然是不能张嘴咬回去,但是可以找同样的狗来对付咬你的狗。
木槿任由王兰花追着她身后骂,但是背对着王兰花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既然你和张春葵沆瀣一气,那我就坐等你们一嘴毛的时候。”
“什么,你个小贱人说什么了?”
紧追在木槿身后,一路骂着,又不敢太靠前的王兰花隐约听到木槿的自语,却又没有听得清楚,当即好奇心泛滥,不停地追问。
心系孩子安慰的木槿,哪里有那个闲工夫跟王兰花这样一个碧池纷扯黑白,直接转过身,双眼晃着凶狠,道:“若不想你的脸,也同许富一样,被我踩在泥里,现在就给我马不停蹄地滚出我的视线。”
世间的人,向来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此时欺软怕硬的王兰花见木槿对她动横,立刻软得像团面团,以极度圆润的形式离开了木槿的视线范围。
“呵~女人。”
木槿看着王兰花打着滚地离开动作,不由地摇头暗叹:“本饮同湖水,何必相为难?”
然而,女人与女人之间,除了密不可分的友谊,就是针尖麦芒的相对,没有中立相待可言。
言语击退了村中与那进了大狱的郑桂枝同等泼辣的王兰花,木槿加速了脚下回家的步伐。
然而,她进了家门,却没有听到张春草迎出来的声音。
“嗯?这个时辰,难道已经睡了?”
在现代,晚上六七点钟正是家家灯火通明的时候,而在这个架空的古代,却鲜有人家还没有休息。
只是,村里王兰花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张春草就算是睡眠再沉,也应该被那鼎沸的人声给吵醒了啊。
心里猜测不断,木槿还是走进了卧室一探究竟。
“没人……”
借着天上皎洁的月光,一室的空旷毕现在木槿的眼前。别说是张春草了,就连张春草平日里铺盖的床单被罩,都不见了踪影。
一瞬间,人去楼空四个字不停地在木槿的脑海里徘徊,似乎在嘲笑着她再次识人不清。
“不,不可能。”木槿跪在炕沿,疯狂地摇头,“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拐走了我的孩子离开。”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脸庞,木槿纷乱的心就更乱了。
不过,眼泪过后,木槿又冷静了下来。
“那日我动了胎气晕倒在地,似乎白术让姐姐回家取些遮挡的东西,然后……”
木槿在被白术带回药庐喝下麻沸散之前,她整个人的意识还是在的,一些事情还是有些印象的。
“对了。”当她将那日的事,在心里重新演变了一次之后,猛地猜到了答案,“一定是白村医带走了孩子。”
“姐姐跟孩子,他们在白村医家里!”
有了寻找孩子的方向,木槿翦水的双眸荡起了一波水泽,较之往日格外明亮。之前有些歇斯底里的情绪,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往日的恬淡,没有了那徒生的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