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人说话好生无礼,木槿心里气鼓鼓的,嘴上的回应也就跟着生硬了起来:“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想拿捏我们孤儿寡母的,公子你可真是太好笑了。你走吧,我们家田里的水稻就算是泡烂掉了,也不会卖给你的。”
“那个价格……”莫仟想对她说价格好谈,奈何他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此时身上仅剩了这么一张百两的银票,再多的话,他就只能够等俸禄下来再给木槿了。
可是,赵羽珩的伤势不等人,朝廷的俸禄那可是年工资,等俸禄下来了,他家主公坟头草都能有一人高了。
“这位娘子,我是白医仙的朋友,你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先收下我这一百两的银票,就算是押金了?”
木槿听到莫仟如此说话,不由得冷笑:“我们姐妹俩与白公子的朋友关系,几乎整个边城百姓都知道,你说是他朋友,证据呢?”
证据?
他家恒王若是在这里,或许还真能拿出些同白术相熟的证据,然而他家恒王不在这里啊,他同白术没交集啊~
一向智勇双全的莫仟,最不擅长的就是同女人打交道,而此刻他刚好同女人打交道,还是个口齿伶俐脑子固执的女人。
吴国战神恒王手下,堂堂智囊莫军师,同木槿的对话全程处于下风,毫无翻盘可能,这让他生无可恋。
“没有证据?那慢走不送!”
隔着一道门,木槿看不到莫仟被她逼得生无可恋的脸,只能够听得到他说:“这位娘子,我不善于说谎,故而还是对你坦诚的好,望你能够耐心听我说完。”
“哦?”已经转过身,迈步准备进屋的木槿,听到莫仟如此一说,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放缓,“我进屋之前,若你的话能够打动我,我倒是会考虑把二十亩的水稻以一百两卖给你。”
莫仟本就不是真的要买水稻,此时听到木槿这样的回答,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里疼得发慌。
慌是慌张了一些,但是该说的话,莫仟一句都没有落下。他以最简单明了的话语,动人的基调,一瞬间就打动了木槿。
“原来你上门来不是买水稻的啊,干嘛不早实话实说?”木槿此刻知道莫仟是恒王的手下,出现这里是想请白术出手救治恒王,然而白术向来与恒王不和……
她问出的话,莫仟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便将脑子里面获得的关于赵羽珩的内容消化完毕,又开口问道:“那你就不担心,我姐姐同白公子的关系,并不如外人道的那般交好?”
“眼见过他们两个交头而谈,神情很是亲密。”
莫仟的记性很好,三年前的那偶然一瞥,至今还记得两人说话时候的神色,所以他敢笃定张春草跟白术的关系非同小可。
然而,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眼见未必为实。
他当时的一瞥,也不过是刚巧错位而已。
“你的言辞没有说服了我,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耽误了你家王爷的病情,到时候再将责任推卸到我们姐妹头上。”
木槿说罢,脚下的步伐当即提速,三两下就进了屋里。
站在门外的莫仟,被木槿如此操作看得有些懵,但是自身素质在,几息时间他便回了神:“娘子,张娘子,求你们开开门。若是肯帮我家公子请到白医仙,这一百两银票就归你们了。”
已经进了屋子的木槿懒得理会门外的呼喊声,上了炕头就将哭累了睡过去的赵夜抱到了枕头上,给他摆出个舒适的睡姿,自己也倒在炕上歇息。
“妹妹,你怎么回来了?那位莫公子在外面说什么一百两带他见白医仙?一百两银子诶,咱们上山采药,累死累活也不一定能够赚得到一百两银子。”
张春草从厨房找了些扫帚拖布能打人又打不死的工具,就立刻去院中找木槿。
找了一圈没有人,而门外的莫仟一直在对着木槿喊了些什么,这让张春草特别纳闷地回了卧室,找到了木槿。
然而,张春草说完之后,躺在炕上的木槿并没有反应,可把她给急坏了。
左思右想之下,张春草投其所好地对木槿说道:“妹妹,你之前不说想要开个米店么,外面那位莫公子这就是来给你送开店铺的银子啊,干嘛将财神爷拒之门外!”
开米店,自产自销,日后再妥善经营,将一家米店分裂成全国各地无数家,想想就十分诱人。
作为一个勤劳勇敢,又不得不视财如命的好娘亲,木槿还真就被张春草的话给打动了。
“那我就帮他这一次。”
木槿嘴上轻松而又简单地说着,心里面的活动却丰富多彩极了。
自己儿子的爹即便不能够相认,但是活着总归比死了好。倘若自己有朝一日短命了,还能够叫夜儿找他亲爹照顾他,给他更好的学习环境。
七日绝香魂的毒,那可是这个世界里顶级的毒,就算是白术将她体内的毒转移到赵夜的身上,但还是会有落网的残余存在她的体内。
而且,自打她剩下赵夜之后,她身上就有了一种说不出味道的香气幽幽缠绕。若仔细去闻,却又嗅不出来了,即便是医术了得的白术都未曾察觉到她身上的奇异香气,只当她是脂粉摸多了。
“行了,门外姓莫的公子,你就别再砸门了,我妹妹同意帮你去找白公子了。”
站在木槿身前的张春草,见木槿同意了,立刻出言制止门外的敲门声。
整个村子有不慎只有她们一家,左右邻居听到了影响不好。
莫仟也不是个真胡搅蛮缠的人,此刻听到里面的人应允了,他当即就停了敲门的动作,翩翩有礼地对着个大铁门作揖道:“真是太感谢二位娘子的出手相帮,日后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莫某,莫某定当肝脑涂地。”
“你自己能把肝和脑浆挖出来?”
木槿带着鄙夷的言辞,说者顺口,听者却惊恐住了。尤其是莫仟,本就不善于与女子相处,此刻被木槿如此问他觉得自己游走在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