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俊美的容颜露出寒冰般的嗤笑,避过褚玉的问题不答,反而问道:“她一个平凡的乡村寡妇,又有什么能够唯你所图的呢?”
“被我说中了痛处,不敢面对,开始左顾而言他了?”
见白术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褚玉以为自己的问题已经直逼了白术的心灵,于是求追不舍。
“痛处?你真可笑,就算是我被贬为庶民也是你高攀不起的庶民,想要覆灭你这商贾人家,不过是碾压一只蚂蚁般简单。”弹去月牙白衣上的浮灰,白术向着远处的褚玉走近了几步,“她不是你能够碰的人,那些个手段不要再耍了,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我这个庶民有没有能力把你像灰尘一般弹到极荒之地去。”
极荒之地,顾名思义是极度荒芜的地方,也是吴国关押重点、危险犯人的地方,天气、地理、物资等等都是极度恶劣的,被关进去的人没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出来。
此刻白术说话时神情特别的认真,每一个眼神都在告诉褚玉他没有再开玩笑。
“呵~连自己本名都不能够使用的人,还敢在这里威胁我,真是要笑掉我的大牙了。”褚玉也似白术之前模样,轻弹着身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鄙夷。
在这个边城里,天高皇帝远,即便是新来的县太爷也要给他褚家几分薄面,白术这个被贬为庶民的人,又怎么敢如此的夸口。
再者说,他在京城里是有人脉的,据可靠情报来看,白术这辈子都得被赵羽珩压的死死没跑了,干嘛还要对一个被贬为庶民的人强颜欢笑的巴结。
如是一想,褚玉扯了扯衣襟,一副我就缠着木槿怎样的表情对白术说道:“那个寡妇我娶回家当小妾,还就娶定了。不仅她的人我要,她手里面种田的技术,我更是要定了。”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你要不起的人。”白术对褚玉点了点头,心里面更是加强了踢走黄连的决心,转身消失在街角。
——
桃仁街,杏花小巷。
“呜呜~公子,你真的要赶黄连回去吗?”
肩头抗着个小小包袱的黄连,哭得如同一个泪人儿,就差抱着白术的大腿,跪求他不要让赶走她了。
奈何她哭得再可怜,白术都没有松口:“我一个被贬为庶民的人,身边怎么能带着个五品女官,褚玉那厮今天发现了你的身份,来日必定有人拿此在天下人面前做文章。走吧,我不能够因为这个连累了母亲。”
“公子,发现我身份的人是褚家的少东家?”黄连以为自己抓住了留下来的希望,当即眼里充满了诡谲的光彩,“别赶我走,别赶我走,我有办法让他不敢乱说话。”
听到黄连的话,白术知道自己一箭双雕的计划施展的顺利,但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半分破绽没有,反而更为深沉地说道:“这里是边城,不是京城,就算你法子多,也不能轻举妄动。”
黄连聪明归聪明,在自家公子面前总是会成了没脑子的人。
“公子,你在担忧什么呢?他不过是皇商而已,又不是陵园阁大学士,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
“不会知道是你做的?”自从跟他学了几招用毒的手段,黄连就越发大胆了,这一点让他有些摇头,“自从我离开京城,无数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不然你觉得他一个小小的皇商,又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
“非走不可?没有回旋的余地?”黄连心中有着小小的期盼,一双无辜泪眼大大地望着白术。
摇头,白术送给她的只有摇头。
她若不走,他就没有与赵羽珩公平竞争木槿的机会。而且,他喜欢的人也在意他的身边有个女药童的存在,每每想要有些感情进展都被木槿祭出黄连的名字作为告罄。
“公子,若是夫人问起,我该怎么说?”
见自家药童终于聪明起来,还懂得试探他这个公子,白术露出欣慰的笑容:“自然是实话实说了,这又不是什么不能够言说的事情,反正只是十几二十几个板子而已。”
“噗,咳咳咳……”黄连看起来胆子挺大的,但是她的致命弱点就是怕疼,这会儿白术自是轻描淡写的一讲,她就被吓得治咳嗽,后面想要继续求留下的话也都没有了,“那公子,我走了,你保重。”
目送着泪水滂沱的黄连,白术负手站在原地,没有作答,也没有挥手,只是莫名地觉得心口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大概是有她陪伴久了,突然分开会有不适应吧。”白术心里如是想着,转身便要再回米店去找木槿。
然而,他才走出杏花小巷,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夜空之中一晃而过。
“莫仟?”
白术看了一眼那道身影出现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阿槿的米店,赵羽珩的王府。”
俊逸的眉峰不由得凑到了一起,白术脸上浮现出凝重的表情,那是属于自家养的鸡仔要被人劫走的凝重。
“看着莫仟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呢。”
他去过木槿的米店多次,但是每次他的眼里都只有木槿一个人,哪怕没事儿就总上他面前刷从在感的张春草,白术都不曾正眼去瞧过,至于店里面的几个店员,他更是没注意过了。
自己的情敌在自己心上人安插了人手,而自己还一直傻呵呵的以为自己是打败所有人即将抱得美人归的那一个,白术就自嘲:“总是得意的太早,难怪会被赵羽珩给搞得如此狼狈。”
别的输了也就输了,但是媳妇儿,不可以输。
追着莫仟已经消失成光点的身影而去,白术潜伏在恒王府的门口,只等莫仟出来再次易容。
就在白术蹲守的时候,莫仟已经将今日在米店里的所见所闻汇报给了自家主子。
“褚玉竟然买通了衙门的官差去封她的店?”
赵羽珩听了莫仟的汇报之后,嘴角扯出极为愉悦的笑容,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那他已然出局,我无须在费心于他。至于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