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那边精心布置着引蛇出洞的陷阱,而日昌粮铺之内,此刻却也并不闲散。
“刷刷~”
待木槿送了张春草回房间歇息,她又返回了厨房,打算看看白术的人有没有把那些个店伙计的尸身给全部清理掉。
“要不是地上的血迹,我都以为他们不曾来过呢。”木槿看着地上一滩又一滩红颜色的印记,小声轻轻地嘟囔了一句。
她宛若嘲讽地自语之后,拿起一块抹布,就着之前为了给那十二个店伙计降温防晕倒而打来的水,开始清理地面上的血渍。
抹布才放到地上,她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那些红色印记,哪里是什么血迹,分明是榨成汁的西瓜汁撒在地上了么。
木槿看着地上的那些红色的西瓜汁,脸上浮现出一抹就知道猜对了的笑容:“阿术,你还挺厉害,我差点儿就被你骗苦了。”
上一刻对白术心里面还设防了的木槿,在发现地上都是西瓜汁,印证了她心中所猜测的那些个店伙计全没有死亡,她对白术的好感度又重新回到了原有的数值。
“只是,他带来的那些个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儿?”对白术的防范减少了许多,但是木槿还是对他有所怀疑的。
神医,还是个有百万家产要继承的神医,他无论哪个身份都不是江湖中人,他怎么就身边带了黑衣人呢?
“真的是保镖吗?”
木槿已然猜到了那些个店伙计没有死,却不看不穿白术的用心。
“什么保镖?”门外一蹦一跳,面带着喜悦之色的赵夜,没有太注意到木槿此时的情绪不对劲儿,脱口而出,“是说我干爹家里给他派来的人吗?”
“你干爹跟你说过,他家中富有,还能够给自己请保镖了吗?”
木槿见自家儿子好像知道许多关于他干爹的事情,她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自家儿子的安危:“不会是想要套路咱们,然后……”
如果真的是那样,结局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娘亲,你被害妄想症啊,我干爹他可是神医,整天忙着救死扶伤,哪里有时间套路咱们。”赵夜虽然已经不太期待白术能够成为他的合法爹,但是他心中还是觉得娘亲被他干爹套路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女人太过精明、强势,还叫男人怎么活?
被木槿收拾了一整天的赵夜,他还真就希望自家娘亲能够边城一个呆萌可爱的家庭妇女,什么都不太懂,也什么都不会深问。
“夜儿,你怎么站在他那边儿了?为娘对你不好吗?”
“不要同我打亲情牌,儿子我已经长大了,不再吃那一套了。”赵夜因为早上的事情,小小的心灵有一些无法抹去的难过。
木槿只听他的话,都不用观察赵夜的眼睛,她就已经猜赵夜为何如此。
她脸上母爱焕发的笑容不变,但是言辞却犀利了几分:“你心里面明明不想叫他干爹,还想着你自己的亲爹,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这会儿又为他说话,不觉得对不起你那亲爹吗?”
其实,她也不想戳穿赵夜的小心思,可是自己的儿子莫名其妙地开始同她做对,任由哪个做母亲的人,都不会心里舒服的了吧。
赵夜不懂得木槿的心思,只以为她是借题发挥:“我想不想认白术叔叔为干爹,与现在咱们讨论的事情有关系吗?”
只有三岁年纪,问出来的话像极了成年人,要是平时木槿还说不定会夸赵夜一句聪明机智,但是此刻她只觉得心灰意冷。
结合了店里面接二连三出现的情况,木槿当即下了决心,将赵夜暂时送到赵羽珩那里一段时间。
“没什么关系。”打定主意的木槿,仍带着慈母的微笑,“最近店里面的事情太多,也太乱了,不安全,你回房间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去找你爹爹吧。”
赵夜没想到木槿会突然同他说这个,愣了许久,才缓缓回应道:“我师父再有几个时辰就能醒过来了,咱们都已经答应我师父,他找到春草姨并把她带回来,你就让我与他平定江湖黑白两道的事情的。”
……呃,还真有这事儿。
木槿尴尬地抚了抚额头上没有出现的冷汗:“你师父不是还有几个时辰才能醒过来么,等他醒过来了,再去你爹王府里接你也是一样的。”
这般说辞,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是木槿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娘亲,你莫不会不知道,我爹爹他已经离开京城,踏上了返回边城的路了?”
赵夜说话间,泪水湿润了眼眶:“就在那天你把他隔绝在咱们这日昌粮铺京城分店的大门外,他就已经离开京城了,落魄而归。”
为什么?
木槿心中不解,赵夜为何要说赵羽珩是落魄离开,那日他们明明是十分友好和平的环境下说的再见么。
“娘亲,你别那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赵夜见木槿没有什么反应,他抹了抹眼眶中的泪,“我爹爹的爹爹,都已经说要给你们两个赐婚了,却因为你那日的态度,我爹爹心灰意冷,最后只能够推掉那份得来不易的退婚。”
爹爹的爹爹,是爷爷?
木槿对于赵夜话中的关注点,十分爽快地被赵夜那个极其特别的称为给吸引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叫他爷爷?”
“皇上的孙子很多,而我爹爹只有我一个儿子。”肉乎乎的小脸儿,格外的郑重,似乎他此时的回答,注定了他爹爹日后能否娶到他娘亲似的。
木槿偏了偏头,只觉得赵夜这回答有圈套:“你不会是想跟我说,你现在的身份不光明正大,所以不能光明正大地称皇上为爷爷?”
她的话问出之后,并没有得到赵夜的应答之声,却见赵夜的小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夜儿,你别再为你爹爹做和事佬了,这辈子他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此身边不再有其他女人,我就不可能同他在一起。”这是木槿的底线,也是木槿的坚持。
哪怕是她心中最爱的儿子来为赵羽珩说情,她也不可能放弃心中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