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木槿想起店里还有个白术,她那母子团聚的好心情又低落了谷底。
“白术,你刚才说过,不会找夜儿麻烦的,对吧?”
明知道木槿这样问是什么意思,白术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打算,自然是不会对她摇头说个不字,只是她的一声白术,叫得他心中冉冉升起情又浮萍若衰草。
“阿槿,你以前总爱叫我白公子,后来随了我的意一直叫我阿术,可是这白术的大名,你还是第一次叫呢。”白术嘴里说得酸,心中也不忘黯然补充了一句:真真生分得很。
木槿不以为然,只回以不冷不热的笑,拉着赵夜和张春草就进了日昌粮铺后院。
“兄弟,人都走了,别看了。”
独孤正跟在木槿三人的身后,也要往日昌粮铺的后院进,抬腿跨门槛的时候,见白术仍站在原地,他便停了下来,好心提醒。
不过,心里面隐约爱慕着木槿的独孤正,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好心提醒。
落井下石才是真。
听到独孤正的话,白术抬眼看了看他,一眼便看穿了独孤正之前的所有伪装:“你也喜欢她?”
作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独孤正自然是不会否认的,但是在情敌面前承认而不是在心仪女人面前承认,他稍微有些不舒服。
就在独孤正思考到底要不要回答白术的时候,白术轻笑:“喜欢就喜欢呗,如花似锦的女人,谁又会不喜欢呢。”
这话明显是个坑,独孤正毫不犹豫地避过,只回了浩然正气的笑容给白术,便又追上了木槿的脚步,紧紧跟了上去。
徒留在原地的白术,看着独孤正追上木槿,他当即冷哼一声,暗自骂道:“什么名满天下的大侠,跟别人抢女人,还那般猥琐。匹夫!老匹夫。”
独孤正长得周正而潇洒,面相虽成熟,但绝对与老子无瓜葛。此时白术心中骂独孤正老,除了贬低解气之意,无外乎独孤正的年纪在他们之间最长而已。
“白公子,你站在外面干嘛?快进来啊!”张春草得了木槿的话儿,对着门外徘徊不进的白术就是嘹亮的一嗓子。
听到有人给了他台阶,让他有颜面进去,白术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时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只是,他才一进后院,就被木槿拎了一堆书本砸在脸上。
“你想要的东西,我现在都给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母子面前了。”
白术在书砸到脸的瞬间就呆了,此时木槿的话他并未听入耳中,只目光聚焦在木槿脸上,似在问她要个砸脸的原因。
从来智慧卓越的白神医,竟然还有一脸迷茫看着人的时候,木槿表示新奇的同时,她还有些疑问:“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难不成还想把那些个黑衣人叫来,再把我们全都移花接木地绑走?”
“阿槿,我以为你原谅我了,也理解我了……”
说着,白术将双手抱于发髻之间,身子缓缓下坠,似要跪在地上:“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吗?为什么你就不肯多信我呢?”
白术最后一个字说完,“咚”地一声,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你别忘了,太子那边的邀请你已经答应了,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你想甩开我,也得把太子的邀请解决了。”
要是白术不说,木槿都忘了刚才答应了的事情。
“我刚才却是答应了,可是也只是刚才答应了,你又没有同太子说,事情还是有余地的。”
跪在地上抓头发抓得嗨的白术,听到木槿风轻云淡的回答,他手上的动作止住:“阿槿,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同太子说?你前脚答应了,我后脚就飞鸽传书了。”
还可以这样操作?
木槿不太相信白术的话,但是她又找不到证据白术在忽悠她,只能姑且信了他的话。
“既然已经答应,那明日你再来这里找我吧。”木槿对白术说完,目光看向独孤正,对独孤正说道:“独孤大侠,麻烦你帮我送一下白公子,我带夜儿和姐姐进屋说些贴己话。”
女人们的贴己话,大多都是男人不爱听的无聊之言,独孤正了然地点了点头,面带周正笑容地向白术走去。
已经猜到独孤正是自己情敌,白术又怎么会轻易地被独孤正送走,还不等独孤正伸手来扶起他,他便一个翻身躲过了独孤正伸过来的手。
俊逸逍遥地单脚落地,不急不缓地又将另外一只脚落地,这时候白术才挂着十成十假笑地看着独孤正:“徒弟的娘亲也不放过,真是连兔子都不如呢,白某不屑与你这样猥琐的大侠为伍,请你不要再靠近我。”
“在下也不想靠近你,只是木娘子请我送你走,别人相求之事,我势必得做的周全。”独孤正说完,又觉得这样说太过阴柔,完全不能够把白术怼他的话给回怼回去,继而自行补充道,“再者,白神医想必你是误会了什么,木娘子之于我并未有非分之想,若是真心喜欢势必会明摆着追求,忘白神医不要做那是非之人,挑拨是非之事。”
白术没有想到,落到江湖中的独孤正还能够有此雅正的言辞,只觉自己的计划落空,没有留下的理由,懊恼不已。
“白神医,请!”
看着眼前眼珠飞转的白术,独孤正也不再说些更为激进的话来增加他们彼此的矛盾,礼貌地伸出右手,对白术做出请他立刻的手势。
那手势做得要多有礼就多有礼,半点儿失礼的错处都挑不出。
对于这样的独孤正,白术觉得自己是踢到铁板了:“独孤盟主留步,门在哪儿我知道,自己立开即可。”
“那白神医,慢走,不送。”
独孤正听到白术让他留步,他还真就乖巧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白术离开。
说不让送,就不送,白术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不懂得圆滑处世的人,他走到一半回过头去,对独孤正露出一抹你也不过如此的笑容,便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