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我家王爷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你为何就这般决绝地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呢?他哪一点让你不满意,只要你说,他必定能改。”
同躺炕头的木槿和张春草,两人听到窗外传来的莫仟声音,不约而同地从炕边抄起鞋子往紧闭的窗户处砸去。
咣当两声布鞋落地,莫仟讪讪地道了句“时候不早,你们二位也早些休息”,尴尬地从窗边飞身而去。
“姐姐,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正恼火莫仟趴窗户的张春草,完全get不到木槿所说之言的点,左右晃脑地懵懵查看。
躺在炕头的木槿坐起身,与张春草平时,道:“要是嫁给了赵羽珩恒王,日后我的生活就会比刚才莫仟窥探让令人窒息,我的一举一动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会落于人眼中。”
“可是,你嫁给了恒王就有人伺候你起居饮食,不用像现在这么奔波给夜儿赚钱治病了啊。”
道理在四海大陆上确实是这样的道理,但是女人真的就要依附男人生存吗?
木槿轻轻理了理遮了张春草眉眼的碎发,将张春草的碎发拢于耳后,深深哀其不幸地叹了口气:“姐姐,咱们换个方式说。在咱们相遇乃至夜儿降生的这三年来,恒王从不曾出现过一次,也未曾伸手助咱们点滴,咱们的日子不也都好好地过来了?夜儿没有他那个爹的时候,周围的乡里乡亲,有谁在他面前说三道四吗?”
被木槿如此一问,张春草默然。
木槿可以一个人干家务,可以一个人赚钱养家,可以摆平邻里的不善目光,可以把早产且身中剧毒的赵夜养活得如今白白胖胖……
似乎有没有恒王,她好姐妹的生活都过的有条不紊,甚至蒸蒸日上。
“谁,谁说我们家王爷三年都没有出现过?”莫仟武功不能够说顶尖,但是他的轻功很厉害,且耳力和眼力也惊人的好。隔了挺远的距离,还有两个屋子的墙壁,他照样听清了木槿吐糟他家王爷的话。
重新站在窗外同姐妹两个对话的莫仟,此时心里口里都在为赵羽珩鸣不平:“我家王爷那三年一直在边城营地戍守边疆抵御外寇,却也会忙里抽闲来你们村子里看王妃一眼。就王妃手里捏着的那块印章,你以为我们王爷真的不知道在你手里吗?他就是担心他不在的时候你会受欺负,所以才没有收回去的。你知道我们王爷的私印多重要吗?万一……”
“打住!”
尽管木槿从莫仟口中知道了许多她不曾知道的赵羽珩,但是她此刻并不想听莫仟为赵羽珩洗白。
“这些话,你红口白牙信口一说,谁知道是真是假?”木槿嘴里这样说着,手不自觉地放在心口放了赵羽珩私印的位置,“他要是真做了好事不留名,那你这样说出来,就有些假了。既然是假话,那你还是不要说出来丢人现眼了,免得我下次见到你们家王爷,我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你……”从来都是他让别人哑口无言,从来都是他让别人身陷套路坑,莫仟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堵得哑口无言,也是第一次被人套路的如此彻底,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一个你字在嘴里面反复了许久,莫仟才脸色紫青地一甩袖子:“顽固不化、冥顽不灵,等你有一天爱上我家王爷的,到时候有你哭着求我帮你在他面前说好话的时候。”
要是莫仟说点儿狠话,木槿这会儿或许就得因为心口衣襟儿里藏着的那枚印章怂了,可他说什么不好偏偏说了那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倒把木槿逗笑了:“莫先生,就凭你这句话,想必这辈子我都不敢嫁给你家王爷了,怕被你一句天道好轮回给我说的抬不起头。”
“你、你……”
莫仟已经离开窗口很远,快要到他睡觉的仓房了,却听到了木槿如此一句,怒气更甚,却无处可发。只能够转过身,面对着木槿所在的房间,伸着修长的食指,对着那个方向再三指了指。
最终,他又一次反复于那个你字,没有了半点对木槿的攻击力。
谁叫这个逃婚的王妃是自家王爷看中的,他这个当下属的就算是有一万句喷她的话,顾念着他家王爷未来的婚姻幸福,他也只能再次咽回肚子里。
当然了,就木槿此刻的战斗力,莫仟也有那个不上去惹她的自知之明。
“莫先生,你若是想继续留在我家里住,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家王爷,不然就请你带着行李,哪儿来回哪儿去。”
坐在木槿对面的张春草,见莫仟都走了,木槿还不依不饶的对莫仟喊话,她只得轻轻拉了拉木槿的衣角,道:“行了妹妹,莫先生已经回屋睡觉了。天色不早,咱们也赶紧休息吧,明日还要进城里面查看日昌粮铺的情况呢。”
“姐姐,你不会因为说得莫仟那厮哑口无言,心疼他了吧?”
“哪有~”嘴里如此说着,张春草的耳廓却不自然地红了起来,“赶紧睡觉吧,不然明天起不来,可别怪我不叫醒你。”
“姐姐,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是不会轻易被你转移走注意力的。”木槿一双带笑的眼眸,清澈如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倒映着此时张春草一脸娇羞的模样。
见木槿不让她躺下睡觉,张春草挥起小拳拳,敲在木槿瘦削的肩头:“讨厌啦,我跟莫先生没什么的,你不要瞎猜。我一个克夫的农家寡妇,他一个未婚有为青年,我们扯不上关系的。”
“姐姐……”
木槿一直以为张春草不明白这一层的道理,没想到她竟然是明白的:“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劝我答应恒王的求婚?让我接受皇上的赐婚?”
“阿槿,咱们的情况不一样。你同他之间有夜儿,而且夜儿还是个男孩儿……”
男孩儿怎么了?
难道女孩儿赵羽珩就会不认下他的孩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