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的午餐吃得很快,木槿横扫了一遍盘底的东坡肉汤,看着司星崕:“把碗盘刷干净之后到前面找我,咱们去联系一下别的省在这边的粮食代理。”
“什么代理?”
木槿也不知道在古代该叫那些从农民手里收了粮食之后卖给粮商的人叫什么,她对司星崕耸了耸肩:“管他什么代理,跟我去拉一批粮食过来就对了。”
如玉的面皮儿白白净净,木槿并不能在司星崕的脸上看出什么,只是他的眼里有一束一闪而逝的嫌弃,却被木槿看在了眼中。
“你还嫌弃?”
司星崕见自己的目光被抓包,连忙尴尬地解释:“误会,我没有嫌弃,只是眼睛没有转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一句话,你想不想在这里干吧。”
“想,特别想。”声音阳光而沉稳,完全让人听不出司星崕这句话有别的心思。
实际上,司星崕就是嫌弃的。他嫌弃木槿一个整个四海大陆都连锁的上铺东家,连一点儿的生活常识都没有,连去上货的地方都不知道。
木槿拉着张春草从椅子上站起身,指着餐桌上的盘盘碗碗,道:“洗刷干净了,不然工资不会给你涨,但是能够给你扣下去。”
似笑非笑的单薄唇瓣浅浅抿了一下,司星崕依旧温文尔雅且礼貌十足地回木槿:“多谢东家提点,在下稍后一定会好好刷碗擦盘子的,必定不会让东家失望。”
“……”不过刷个盘子碗,兄弟你是怎么看出我会失望的。
木槿心中活动得丰富,但是她脸上除了个职业假笑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妹妹,这么多碗碟,他一个大男人能干得过来吗?不然……”
“不然什么?”木槿嘴上虽然这样问,但是并没有给张春草回答她的时间,直接拉着张春草就前面走,“时间不早了,姐姐,咱们再去前面清点一下,等会儿星崕刷完碗碟,还要跟我出去一趟呢。”
司星崕见两人说笑着离开了厨房,向着前院而去,他脸上的温文尔雅全然不见,番邦独有的戾气缭绕于身:“还真当我是多功能苦力了,这么多碗,也不怕我全都打碎了。”
白皙而满布膙子的大手,在木盆里捡起一只油污密布的瓷碗就高高举起,看那架势好像就要砸了下去。
然而,举了许久,司星崕也没有制造出瓷碗碰到地面发出的清脆声音。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日后再同她算账也是一样的。”收了高举的大手,而之前准备扔在地上瓷碗儿也被他重新放回了木盆里,认认真真地刷洗了起来。
——
“爹爹,你这课程学的都挺不错,就是差一点灵魂了。”
恒王别院内,赵夜脚踩着叠加起来刚好能够够到赵羽珩肩头的椅子,胖乎乎的小肉手点在赵羽珩的肩头:“那就是实践!莫叔叔都回来了,京城有他‘镇守’,咱们该启程回边城了。”
“丁三已经回边城了,咱们下个月,等你皇爷爷的生辰过了再回边城。”
赵羽珩的前一句,赵夜还不太感兴趣,但是后一句却让他全部神经就聚拢在了一起:“皇爷爷?皇上吗?爹爹,你娶我娘亲的时候只有一只老母鸡,而我只是得了你的认同,有没有皇上的亲自认可,他过生日我去了身份不便吧?”
“此言差矣。”
将站在一摞椅子顶端的赵夜抱入了怀中,赵羽珩大笑道:“傻儿子,你皇爷爷早就知道你了,他只是需要一个给你诠释身份的时机而已。”
“那他的生日,就是合适公布我身份的时机?”
赵羽珩毫不吝啬地给赵夜一个夸赞:“我儿就是聪明,只是一听,就已经能够窥到全貌了,未来可期啊。”
“爹爹,你就算是彩虹屁吹上天,今儿我也不可能给你放宽松了,继续说自己的坏话,不能说与真实不相符的坏话。”
才夸赞了赵夜的赵羽珩,一听魔鬼课堂还要继续,他就崩溃地栽倒在地:“再说下去,我日后行走江湖可能一点儿颜面都没有了,儿子,你放过为父吧,我实在是……”
“不行,生命不息、训练不止。”赵夜露出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拉着赵羽珩又是一句,“以后你要是惹我娘亲生气了,你难道不言出贬低自己的话,来博得她的展颜一笑?”
听到赵夜的话,赵卓然若有所思好半天,这才对赵夜有了回应,道:“这个倒是有可能,人在焦急而烦躁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把自己的坏情绪带出来。如果我能够认清自己,那么阿槿也就能够看得到我的好了。”
“爹爹,你要加油啊。”赵夜给赵羽珩做出了加油打气的手势之后,他起身就离开了恒王别院。
走在京城的街头,赵夜的目光时时紧紧黏在路人的身上,期望能够从中找到独孤正的身影。
然而,还真的是功夫不怕有心人,赵羽珩还真的就找到了赵夜。
他找到赵夜的时候,人家小孩子正蹲在蚂蚁窝外与小蚂蚁“做游戏”呢,连理睬赵羽珩一眼他都没有。
“夜儿,你不在别院里好好待着,怎么跑到街上来了?”
赵夜才不会告诉别人,他跑出来是来找他师父的,他觉得说出去丢人,于是迂回回答道:“人是活的,每一刻不是在呼吸,就是在游戏呼吸生存的路上。”
“你是来找你师父的吧?别怕,你师父现在没事儿,我派了人暗中跟着他,保护着他呢。”
师父还需要别人保护?
赵夜表示震惊的同时,他的目光不由得多看了眼前人一番:“爹爹,你是怎么猜到我来找我师父的?他都离开有几天了,可是一直都没有给我传消息,我有些担心他。”
“担心什么?他那么大个人了,身边又跟着保镖和我的影卫,没谁能欺负他的。”赵羽珩说到这里,把赵夜抱到了他的肩头,“再说,你师父也不是吃素的,又有几个能够把他如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