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你家门,就不进你家门,谁稀罕。”张春葵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许绍壮一眼,只扶着肚子往木槿身边走。
看到张春葵的这个举动,木槿心里面不由给她点了个赞。
男人对你好,那么你对他掏心掏肺没毛病,但是他不仅对你不好,还动手打人,可就不该惯着他了。
木槿对着张春葵微笑着,轻声说道:“恭喜你,脱离泥沼。”
婚姻并不全都是泥沼,只是遇到错的人才是泥沼。
“谢谢你,木娘子,要是没有你的支持,想必我现在还在痛苦着生活呢。”这句感谢的话,张春葵说的很真诚,她前所未有地对木槿真诚。
就在刚才,卖身契被她翻出来说的时候,她的心里面还在算计着木槿到底能够给她带来多少的帮助,但是此刻她一点算计没有,心底里只有对木槿的感激。
只是,木槿面对张春葵这样的感激,她心里面有一些忐忑。
当下得了心底轻松的张春葵感激她的仗义帮助,那么已经无家可归的张春葵,还身怀有孕,日后路难走,会不会埋怨她呢?
无论什么时候,好人都是难当的。她只希望,张春葵这一次是真的想开了,也真的是不计较外来路上的得失。
张春葵见木槿只对着她笑,并没有做出什么回答,心里面也顿时明白木槿在想什么,连忙为自己澄清,道:“木娘子,我在找到你之前,就已经跟城里的一个尼姑庵师太说好了,待我解决了凡尘事,就在那里削发为尼。”
这话从张春葵的口中一出,木槿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红,声音中也带了几分窘迫:“我……我不是怕你……”
“不必说,我知道我给你的印象不好,给村里人的印象也不好,都觉得我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张春葵这样说着,目光谁也不瞅,只仰望着天,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声音也透着几分缥缈,“我也知道,就我的性格,即便是想要在你那里谋个差事,也不会干的好。与其让好心帮助我的人为难,不如我自己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在吴国,出家人不需要苦修,只要每日做好功课,吃喝还是如平常人一样,这倒也不需要张春葵这样一个孕妇忌口她所需要进食的东西。
而且,吴国的出家人是不需要徭役,也不需要纳税的,每年还会有一笔由朝廷拨下来的银钱来给他们为吴国祈福,待遇很不错的。
这样好的待遇,自然也就不缺想要出家的人,却又因为佛缘二字,使得很多人都望尘莫及。
木槿这会儿听到张春葵说她已经与尼姑庵的师太说好了,心中不由得为张春葵感到高兴,那是一种莫大的机缘,日后定会有更好的福报。
“众位都散了吧,我与许绍壮已经和离,我与他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会有交集。”张春葵从木槿的眼神里看到了祝福,张春葵顿时像是感觉到了人间的善念,精神大为振奋。
再挽着木槿的胳膊走路时候,张春葵的脚下都带着轻快的风。
被她们二人甩在身后的许绍壮,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面恨得发狠,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认下了手中的和离书。
只是有一点,许绍壮当初娶张春葵的时候,确实是没有花费多少银两,但是跟张春葵和离是因为他打媳妇儿,还是打怀着身孕的媳妇儿,这就让他的名声大跌,牵连了日后找媳妇儿的事情。
此时许绍壮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张春葵身边有了木槿的帮衬,全村人都站在了两个女人的那一方,完全就没有人听他的辩解之词,他就是想得再多,意识的再明白,也无济于事。
——
边城日昌粮铺。
“张娘子,东家怎么还不回来啊?这天色渐黑,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也实在是太危险了吧?”
正在店面卖货的张春草,听到柜前正在摆弄算盘的司星崕这么说,不由得让买货的顾客稍等她一下,她开口对司星崕说道:“司掌柜,你看看外面骄艳的太阳,再看看街上人头攒动的人群,怎么就危险了?”
其实张春草还想说,木槿懂得些拳脚功夫,也不是谁想招惹就能够招惹的了的,
但是她转念一想,司星崕这样一个稳重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肯定是对她家姐妹有意思啊,顿时脸上带了些八卦的笑容,凑近司星崕,道:“你这么关心我妹妹,不会是想做我们夜儿的继父吧?”
不问还好,这一问司星崕白皙的俊脸顿时红了起来。
“张娘子,注意你的言辞,我对东家毫无非分之想。”嘴上这样说,心里司星崕还是肯定了张春草的说法的。
如今的张春草,在跟着木槿经营生意之后,她的人情世故、待人接物都比在村子里固守一方小房子,要来得精明且通透。
听出司星崕言语之中的恼意,她立刻把话转了方向:“司掌柜,你这样着急找我妹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除了担忧木槿之外,司星崕还真的有事儿找木槿。
伞绔部落与吴国的对弈失败,他的部下陈飞已经开始动身折返,他身为主帅,这个时候就应该跟陈飞一起带着士兵们离开的。
可是,他心里面一直记挂着木槿,想要再见她一面再离开边城。
司星崕对木槿有千言万语,而此时对于张春草那询问中带着八卦的眼神,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有点私事”,就再无话说,沉默地继续低头拨弄着算盘。
“什么私事啊?”张春草将刚才卖货的顾客打发走,她便将自己的八卦精神发挥到了极致,竟然不顾司星崕身上释放的冷气,直接凑近了司星崕,“来来,跟我说来听听,兴许你不用找我妹妹,我就能给你做主了。”
店里的事情,包括司星崕的工钱,这些事儿张春草还真的就能够做的了主,她此时倒也不是空口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