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渐渐昏暗下来,今夜海上出奇的没有月光,抬头看不到满天的星辰,所有的一切都被乌云遮住,青玄天躺在小舟里,几丝冰凉打在脸上,伸手一摸,拿出火折子照明一看,居然是水滴,几丝冰凉渐渐变雨珠打在他的脸上,火折子被雨珠扑灭,他只能用手去摸小舟里的东西,记得小舟里面有一件蓑衣,能让他少淋一点雨,蓑衣没摸到,却摸到小舟内部有水,雨太大了,小舟里的水都满起来了,而且满得很快,若不及时把水舀出去,小舟很快就会沉没,到时候就是舟毁人亡。
来不及去找什么蓑衣,急忙用手不停地把小舟底部的水捧出去,他捧得越快,雨落得越发,不顾冷风吹来,不顾雨淋湿衣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舀水……舀水……再舀水,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乌云散开了,明月升空,满天星辰闪烁,青玄天累得靠在小舟上渐渐地睡过去,睡前都忘记喝一口他最爱的美酒,他睡得很香,脸上还时不时会露出一丝笑容,可能是在窃喜自己终于度过一次难关。
第二天的晨阳如约而至,青玄天早已醒来,没有心情去看海上的日出,脱下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衣服晾在小舟上,手拿起双桨调整方向,他庆幸昨天晚上只是下雨不刮风,听说海上刮风能刮起很大的巨浪,轻而易举就能把小舟掀飞,
一阵晨风吹过来,青玄天瞬间一个激灵,冷得牙齿直打颤,暗骂自己为什么不找个客船出海,非要自己划舟出海,这不是找罪受么,要是有天运气不好舟毁人亡,都没人知道自己死在海里,想想就觉得挺悲哀。
一叶扁舟,一个人,很孤独,很寂寞,很想找个人说话,青玄天觉得自己继续这样下去,迟早要疯了,他忍受不了这种没人和他说话的日子,更忍受不了没有美酒陪伴的日子,他的酒壶空了,小舟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酒,舀起一瓢水往嘴里灌,却发现自己居然喝不下去,水太淡了,没味,心想,瓢中的水要是能变成酒那该多好。
想法很好,现实却狠狠地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过来,瓢里的是水不是酒,若是觉得水淡喝不下去,那他会被渴死,小心翼翼的把瓢里的水倒回水袋里,他曾经在沙漠里遭受过没水的生活,他知道,水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他不会浪费一滴水,在这种没有淡水的海域里,一滴水,能救人一命。
青玄天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种没人陪你说话,见不到一个人影,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日子是多么的煎熬,他真的后悔,没有乘客船出海,他眼睛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寻找起来,他多么希望远处突然出现一条鱼船,能有人陪自己说几句话,他更希望渔船上有美酒,能让自己美美的喝上一口,他知道这里不太可能出现渔船,不过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可能真的会有渔船出现,他太希望有人能陪他说话,解闷。
渐渐地,他居然和小舟底部游过的鱼群说话:“鱼儿啊鱼儿,你们要是能陪我说话该多好啊,你看你们成群结队,欢快的游来游去,再看看我,孤身一人,没人陪我说话,没有酒喝,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寂寥陪着我。”
“你说你个小乌龟也太调皮了,居然把我的鱼儿吓跑了。”
“哎呀,你这条大鱼太可恶了,居然把我的海龟给赶走了!”
“喂,大鱼,你要去哪,回来陪我说说话也好啊,不说话让我看着你也行啊……”
大鱼游走了,鱼群散了,海龟不见了,他居然又对这海水说起话来:“海水啊海水,你为什么那么咸,我为什么就不能在海面上走路呢……”
……
说着说着,青玄天说累了,靠在小舟上,抬头看向闭眼的太阳,轻轻的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青玄天在海上转瞬就过了四天,这四天里,他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了,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无聊的时候,他就拿起檀木剑练剑,却也是心不在焉的舞三两剑又把檀木剑扔在小舟里,他斜坐在小舟里四处观望。
幻想中的小鱼船没有出现,却看到远处海面乌黑一片,几天的海上漂泊,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暴雨,赶紧拿起双桨使劲的划,他可不想再被暴雨淋湿一次,也不想用双手捧水,现在他的手臂还在酸痛呢。
小舟在海里飞一般的前进,离昏暗一片的海域越来越远,他知道,自己又躲过一次暴雨的侵袭,放下双桨,坐在小舟边缘,开始想很多人,很多事。
也不知道林瑶现在过得如何,是不是也和我这般无聊,她在万鬼窟还好吗?
楚慧雅那小丫头现在会在那呢,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无聊,好久没见她,都有些想念她了。
宇文静要是知道我来东海避难,肯定很生气,避难都不去西域,可我真的不敢去西域,我怕她让我看她的五色蛇尾。
北微那丫头有没有乖乖听我的话,回北夷去了,九州,真的不适合她来,唉,我怎么会想起这个粗狂的女汉子呢。
他从白天想到黑夜,心里不停地在想事情,在想和每个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夜晚,他还是躺在小舟里,除了躺小舟里他没地方躺,有时候他都想着躺海里算了,一劳永逸,一想到还有很多事没办,还有很多人等着他回去,这个想法被他扼杀在心底。
明月很亮,他抬头看着空中的明月,开始胡思乱想,曾经,他在神话故事的小册子里看到过,月亮上有个美女的仙女,名叫嫦娥,她一个人住在广寒宫里,没有人陪她,只有一只玉兔不离她左右,她是不是也像自己一般孤独,要是她能下来和自己说说话,那该多好啊。
传说上古大能能只手遮天,大手一挥就能毁去数亿星辰,也不知是真是假,有人说,九州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块方形的大陆,大陆西边尽头就是苦戒的师门小雷音寺,大陆的南边尽头就是南蛮,大陆的北边尽头就是北夷,至于西边尽头就是自己现在所在的东海地界,这些都是真的吗?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在梦里,他还在继续想,什么都想,能想的不能想的都想了。
他不想醒来,因为醒来以后,梦里多姿多彩的世界瞬间会破碎,而孤独,寂寞,无聊又会随之而来,它们就像跟屁虫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这样无聊的日子,他度过了七天,在第七天的上午的时候,他终于远远的看到无人岛,这是一个方圆十里的小岛,青玄天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岛上能有个人陪他说话,可惜他划着小舟围绕着小岛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一条小渔船,没船岛上肯定就没人。
带着有些失望的心情,踏上了无人岛,他已经渐渐习惯这种没人陪着说话,一个人的生活,小岛上树木茂密,时不时可以看到海鸟在林子里飞出飞进,手握着檀木剑,他还是进去茂密的丛林中,地面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不是人的脚印,而是走兽的脚印,他一直往岛的中心走去,听说那里有泉水,他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耳边终于热闹起来,听到的不在是海风,还有虫鸟的叫声,还有隐约的水声从里面传来,他心中窃喜,最少,他不会被渴死。
顺着水声寻去,用了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一股小碗粗细的山泉从四五十米高小山顶流淌下来,带着好奇心,青玄天爬上小山顶,上面有个小水潭,水是从底部冒出来的,手掌轻轻放在水潭里,入手冰凉,青玄天趴下身子喝一口水,是淡水无疑,有了水,就没什么好着急的了。
抬头看去,才发现小水潭前面有一块空地,空地上居然有一个木屋,木屋里面外面都长满了茅草,青玄天脸上露出笑容,这是七天内他第一次笑,没想到不但有水还有木屋,自己这一趟来这里,倒是选对地方了。
放下手中提着的檀木剑和肩上挎着的包裹,开始清理起木屋外面的杂草,一个时辰后,木屋里外的杂草都被清理干净,该修补的地方也被他修补好,把所有东西放在木屋里的石床上,提着檀木剑到外面空地上练起剑来。
他每天抽空剑一段时间的剑,剩余的时间盘腿修心养性,日月更替,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他的心剑之道突破到大成,心念一动,檀木剑就能飞出去三十多丈,他反复练习出剑的速度,力量,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眨眼间就能施展一次飞剑之法。
除了练剑法,炼心,他还修炼身法,缩地神功终于被他练到大成境界,一跃可达十五六丈之远,在短短三个月的静修下,他的战斗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力也隐约要突破一品,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突破。
九州,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好像都瞬间安静下来,找青玄天的人很多,只不过都没找到,有人说青玄天已经出海了,不在九州,很多人相信这个说法,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放弃寻找青玄天。
吴辰这次出吴家族地却是出奇的安静,也没听说他在那里又杀人之类的话,这让吴家族长吴老大很欣慰,暗道一声:这小子终于懂事了。
断手门中,老黄跪在段三身前,不停地谢段三,原来段三让牧宫两兄弟去打探得知孙东东救老黄儿子没要银两,《神农百草经》现世,老黄想把《神弄百草经》买了送孙东东,奈何没那么多银两,只能无奈的唉声叹气,段三偷偷叫人把《神农百草经》买下来,以老黄的名义送给孙东东,钱财不收,医书孙东倒是收下了,又连番为老黄儿子下针下药,仅仅用两个月的时间,药到病除,老黄的儿子痊愈了,这可把老黄高兴得几天几夜没睡着觉。
老黄知道其中段三的功劳不小,今日特地前来道谢:“门主,你对老黄的大恩大德,老黄无以为报,从今以后,老黄这条命就是门主的了,门主让老黄死老黄绝不生。”
段三被老黄说得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只差着没哭了,一把扶起老黄,说道:“老黄啊,举手之劳的小事何足挂齿,命是你自己的,不能把命交给别人……”
还没说完,老黄又跪在地上,说道:“门主,老黄说道做到,你知道老黄的性格,你若是不答应,我就跪地不起。”
段三没办法,只能答应收下老黄以命为礼的心意,在往后的某一天,老黄也说到做到,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三个月前,百晓阁主怒气冲冲的去找天机老人要消失的三百天机阁弟子,听闻被天机老人一把掌打得找不着北后就怒气回百晓阁总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月不出,这可把百晓阁上下一众长老弟子焦急坏了,她们都清楚没有百晓阁主这根顶梁柱,百晓阁就是一盘散沙。
今日,昆仑山上,来了很多人,赤松子,疯子老道,天机老人,南海神尼,还有极寒老妪,一禅法师等,整整坐了一桌,他们都是为一件事而来,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赤松子先开口道:“诸位,三年后,他们即将归来,到时候,我们习武之人定要团结对外才行。”
极寒老妪接着说道:“我倒真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和以前一般强大。”
天机老人也说道:“怕就怕到时候有的人还未开战就投靠他们,那可就大为不妙了。”
疯子老道问道:“你是说北夷的人,还是皇室的人?”
天机老人回道:“都有可能。”
一直不说话的逍遥子终于开口说道:“诸位,现在找我议论这些事还早,我知道你们心底都已经有了主意,暂时我们就不在口舌上下功夫,三年以后,战场上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