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来乌云,遮住太阳,就像剑影遮住高台一样。
每个人都会死的,有的人死在别人手中,有的人生老病死。
白雪也会死,齐铭也会死。
死亡,是世间常态。
剑影散去,高台上恢复先前模样,白雪手握“雪”,站在高台边缘,他的双眼直直盯着齐铭。
齐铭手中也握有剑,他就握剑站在高台中央,静静地站着,看着前方白雪。
忽然,他的眼中露出惊恐。
然后,他的咽喉上就出现条红色细线,慢慢的,红色细线变大,变得像是一串用红线串成的珠子。
忽然,红线断了,珠子散落下来,红色的珠子落满一地。
珠子落地,化为鲜血。
齐铭的身子已慢慢倒下,鲜血从他咽喉喷出,染红高台。
有人在惊叫,有人在咒骂,有人已跃上高台,抽出剑向白雪攻来。
白雪冷笑,一剑刺出,攻来的人倒下。
罗天长老猛的站起,跃到高台上,冷冷道:“你竟敢在靠山宗乱杀无辜,简直不把靠山宗放在眼里,今日,我就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白雪冷笑道:“靠山宗,就如此输不起吗?”
罗天长老欲要动手,看到台下众多围观人,只要动手,就要传出个“输不起,以强欺弱”的名头,那可不是他想要。
所以,他未出手,而是冷冷的说道:“白雪,你和齐铭生死比斗,齐铭技不如人,死在你手中,那我无话可说。”
“可你为何要杀别人?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休想活着下山。”
谁都能听出罗天长老实在无理取闹。罗天长老早就想好,今天不管如何,也不能让白雪活着下山。
白雪活着,于靠山宗而言,是一个巨大威胁。
白雪看着地上尸体,淡淡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罗长老想杀我,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罗天长老冷声道:“你肆意妄为,杀我靠山宗弟子,莫非还有理不成?”
观战台上的十个见证人受罗天长老不少好处,此时若不出来说话,那还要等到何时?
一人站起身冷冷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白雪在靠山宗肆意妄为,灭杀靠山宗弟子,我等有目共睹。”
“白雪,你就算想狡辩,那也不能。”
一人道:“事实如此,不管如何也无法狡辩。”
白雪蔑笑道:“靠山宗不过如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既说我肆意妄为,屠灭靠山宗弟子,那今日我就屠个痛快。”
“哈哈哈……”
白雪肆意大笑,笑声响彻天地。
今日,未来之前,他就已算到结果如此。
他没有背景,没有来历,要成名就只能拼命。要么拼命,要么碌碌无为。
他也唯有一条命可拼。他跃下高台,向着观战的靠山宗弟子杀过去。
罗天长老抬手轻挥,冲过去的白雪就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
白雪抬头看向罗天长老,冷笑道:“罗长老,好手段。一个武宗后期巅峰的强者出手去对付一个武将初期的弱者,传出去,罗长老定然会声名大噪。”
罗天长老冷冷道:“这里是靠山宗,你在靠山宗肆意妄为,我出手制住你,何错之有?”
白雪笑了笑,他此时唯有笑,总不能哭吧。
罗天长老却已对众靠山宗弟子道:“捉住他,押下去。”
白雪想出剑,才发现已不能动弹。
围观的人都已退得远远的,他们中有不满靠山宗所作所为的,却也没人说出来。
他们总不可能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得罪靠山宗。
白雪已经被孤立,他本来就是孤立的。
靠山宗的弟子得到罗天长老的命令,都已抽出剑向白雪奔来。
他们当然明白罗天长老的意思,说是把白雪押下去,实际是让他们趁机杀掉白雪。
白雪一死,就不会有人在说靠山宗不是,谁也不会为一个死人得罪活人。
至于靠山宗的名声,只要拳头大,名声自然就是好的,谁又敢说不是?
罗天长老先前说的话,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他自己搭个梯子罢了。
白雪凄凉一笑,没有背景,没有来历的人,只有被人轻贱,杀戮的下场。
没有人会同情你,没人会站出来替你说一句话。
今天,他已落入必死无疑的局。
他早就已算好,所以不惊讶,只是有些悲伤。
何时,这个天下才不会有贵贱之分?何时,这个天下才不会有杀戮?
没有人能体会他内心的痛,一个来自世界最底端人的痛。
“靠山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宗门外传来,一个白衣老人慢慢从靠山宗门外走进来。
罗天长老站在高台上,从这里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走进来的老人。
那是个很危险的老人。罗天长老能感受到老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
白雪听到那声音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又不会死了。
他不知道老人的名字,名号,更不知道老人为何总要救他,可他知道,他欠老人的实在太多。
老人已不止一次救过他的性命。
罗天长老在高台上抱拳道:“前辈为何要说靠山宗不是,莫非以为,靠山宗无人不成?”
老人道:“自己做了,难道就不能让人说?”
“你们欺负一个毫无背景,毫无来历的人,又算什么本事?”
“你们若有本事,那就去欺负青龙族,凤凰族,白虎族,玄武武,大鹏族?”
“你们要觉着欺负妖族没意思,那就统治妖界,乃至统治大千世界。”
罗天长老淡淡道:“前辈说靠山宗欺负他,那可就说错了。”
“他在靠山宗肆意妄为,无故杀害靠山宗弟子,藐视靠山宗权威,我制住他,莫非还错了?”
老人道:“那弟子若不向他下死手,他又如何会杀那弟子。”
“罢了,罢了……”
“你既说你有理,我觉自己有理,说是说不清了,唯有动手了。”
“谁的拳头硬,那就谁说话有理吧!”
罗天长老面色一变,他可不是老人的对手,若真动起手,只有吃亏的份。
白雪身上的禁锢已解,远远对老人抱拳道:“前辈多谢。”
老人淡淡道:“小子,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和比你强大的人讲理,你的弱小已使你说的话毫无意义。”
“你若要讲理,那就用拳头讲,用剑讲。”
“今日,我替你兜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靠山宗的弟子,你想杀谁就杀谁。”
白雪抱拳道:“前辈,多谢。我今日确实想杀几个人。”
白雪目光冰冷,看着一众靠山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