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围坐在一起,看着对面的人,都不说一句话。房间里的气氛显得很低沉,沉得让人喘不过气,几个站在他们身后等候吩咐的弟子都能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他们努力的呼吸,又不敢把呼吸的声音弄得很大。
最近三天来发生的事太多。当然,并不是天下大事,而是一些针对赦青盟的小事。三天来,赦青盟的人有三百一十二个被杀,没有人听到惨呼声,发现他们的尸体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死了。他们的死状并不恐怖,每个人的面色都很安详,仿佛并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安详的睡着的样子。
他们的伤口在喉咙上,并不宽,浅浅的,并不深,刚好割断喉咙就不进一分,杀人的是个高手,伤口的宽度不难看出杀人的是个剑客。
一个剑客,悄无声息的三天来杀死三百一十二个武将境界的高手,每一剑下手的力道和部位都相同,足以说明下手的人的剑道造诣高深。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三天内杀那么多人,而且不被发现?谁会针对赦青盟的弟子下手?
这两个问题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但是有一点却惊人相似。他们都认为杀人的剑道高手就算不是青玄天也和青玄天有莫大的关系。他们都想到却都不说,不愿意把青玄天的名字说出来,在他们看来青玄天应该是个死人,而不是一个把活人变成死人的人。
那么,杀人的真的是青玄天吗?他是不是真的活着?难道没有随着天劫下的山一起化为齑粉?
时间在房间里仿佛是静止的,坐着的人也仿佛被时间冻住,微弱的呼吸声证明他们还活着,或许是为证明还活着,虎公子开口了,“我们遇到高手了,我们的人已经死了三百一十六个,我们却还不知道他是谁,昨晚死的几个离着我们的房间都不远,我们却没有发现,这真是可怕。”
朱公子说道:“我半夜的时候睡不着,走出房间转悠的时候,他们都还活着。清晨起来,他们却死了,那杀人的人应该是在拂晓大家睡得正熟,巡逻的人最困的时候动的手,不然就凭那么多人,还听不到一点儿动静?”
虎公子说道:“我们不说他是什么时候杀的人,人都已经死了,再议论下去没有用,而是该想想,今晚该如何预防。”
“他已经连续来三个晚上,若不出意料,他今晚还会来。”
朱公子立刻发表自己的意见,“那我们就不睡觉等着他来,所有人今夜都不许睡觉,明里暗里埋伏着,只要他来了,就让他插翅难逃。”
虎公子道:“那么,我们就该说说如何埋伏了。”
一直不说话的鹏万里看着身后站着的弟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他们身后跟随的弟子都是明白人,知晓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他们的身份能听的,都纷纷出去,只留下他们几人。
蓝家新派的接手的人下午才能到,所以今早和他们坐在一起的依旧是前几天来接手的弟子。他并没有发言,只是听着众人说。
虎公子是说话最多的,几乎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说话,弟子都出去,他就说道:“那么,诸位各抒己见吧!”
他们开始各抒己见,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王姑娘也不例外。她本不愿开口,虎公子硬要她说,她只能也发表意见。
他们很快就商量出埋伏的计划并且实施下去,各自都有负责的区域和事情,很快就已经把计划实施好等着行凶的人自投罗网。这时是中午,他们要等一个下午才能到晚上,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漫长的等待,每个人都希望黑夜能够提前到来,随着黑夜来的行凶者能够早早的来钻进他们下的圈套。
黑夜在等待中来临,每个人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黑夜里的某处或许就隐藏着行凶的人,他们想对付那人的时候,那人何尝不想着对付他们。
他们静静的潜伏着,就像是黑暗中的幽灵,他们等候着拂晓。因为他们认为,行凶者应该会在拂晓,所有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来行凶,为防止那人起疑,所有日常人手的分配照旧,并没有和往常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黑暗中多出几千人的埋伏。
那人今夜来就必死,哪怕是武王高手,他也逃不出去。
拂晓很快就到了,那人却没有来,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候到拂晓并没有那人的踪影,随着天边微微亮起,朝阳慢慢升起,黑夜彻底过去,一夜的埋伏并未等到那人,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他们只好回去睡觉,夜里没有睡,那就白天睡。
行凶者好似明白他们的行动时间,他们去睡觉的时候,所有人或许都已经进入梦乡,虎公子和几个核心人物都在闭目养神的时候,他又出手了,就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出手,杀死二十一个武将弟子扬长而去。
有人看见他行凶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杀完人扬长而去,再想追的时候才发现不知该往什么方向追,他早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了。
他们又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脸色都像青玄天渡劫时低沉的天空,这一次,虎公子没有带头发表意见。
长长的沉静后蓝家弟子打破沉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各自回去好好歇一歇,这提议使很多人不解,也有的人明白,所以明白的人都已经去睡觉,不明白的人却依旧无精打采的坚持着。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行凶者每天都来,或夜里,或白天,或早上,他来的时候都是赦青盟的人最松懈的时候。
每天都有人死在他的剑下而没有人见过他。
他是幽灵,出没于黑暗,在黑暗里攫取别人的生命。
明月挂在漆黑的天空,星星在闪烁着,远方的风景尽收眼里,他站在高山上,背负着剑,负手站着。
朦胧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面孔也朦胧起来,仿佛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夜风暖暖的,不似冬夜的冰凉。微风正好,明月正好,良辰美景岂可辜负?
所以,他取下腰间的酒壶猛得吸一口,一壶酒有半壶进到他的肚子里。
他看着远方,借着酒意,大笑着,高声的喊着。
“人间处处是悲伤,岂可昏昏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