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将他从一团混沌中抽离出自己意志的女子,说是他的天神也不为过。
这局势实在太过混乱,推搡之中,安重华仿佛踩了金文恒好几下。
可他却硬生生忍着疼,也绝不离开安重华身边一步。
“你们在干什么!”
安清和直要被这一幕刺激得火冒三丈。
“金文恒,你失心疯了!鬼吼鬼叫什么!”
一见她的身影,金文恒害怕得浑身发抖。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没办法隔绝这个女人的声音,更没办法戳瞎自己的眼睛。
冰封般的恐惧之下,他只能紧紧靠在安重华的脚边,宛若三岁小孩被打一般凄厉地哭喊着:“郡主救命!”
安重华尴尬得手足无措。这跟当众更衣有什么分别……
“金公子,你先起身吧。”
她伸手拍了拍金文恒瑟缩的肩膀,“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极大地安抚了金文恒,他颤抖着站起身来,一边身子仍旧紧紧地贴着安重华。
这么亲近,实在有些荒唐了。
不过此时安重华也不愿追究他的无礼,认命地站在他身侧,看向安清和。
“你要见金公子,怎能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去请他。”
安清和只觉脸都被丢尽了,“我与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管!”
又狠狠剜了一眼金文恒,“还不过来!”
金文恒身子一震,满脸祈求犹带泪光地看着安重华。
安重华轻笑一声,低声道:“你还没发现?我早就说过,你可以拒绝她的命令。”
他的确知道。
可那种让他失去思考能力的本能般的服从,终究在他心里刻下了灭顶的恐惧,以致让这个女人成为他难以逃脱的梦魇。
好在,此刻站在安重华身侧,她身上散发出来厚重的檀香仿佛夹带着无限汹涌的生机,让他灵台格外清明。
他捏了捏手掌,切肤的疼痛让他更加安心。
安重华的声音再度响起,“一直避着她,想必你心中也多有不甘吧。
如今我在这里,你大可以尽情说出你想说的话。”
这话如一把巨斧瞬间凿开混沌的大脑,让金文恒心中的怨憎和恶心燃至顶峰。
他冷厉地看向安清和,目光中是深刻入骨的仇恨和嫌恶。
“到你身边?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堆臭狗屎,成天做出一副仙女做派。
屎壳郎镀了金身妄想装菩萨,却收不住一身的臭味!”
“在你身边的每时每刻,我都倍感恶心。你身体里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恶臭,比粪坑还要臭。
像你这么愚蠢、贪婪、淫荡的女人,竟然还有脸活在世上,成天对别的贵女指手画脚言辞侮辱?”
“住口!”安清和气得浑身颤抖,自获得系统以后,她何时被男人这么羞辱过!
金文恒,他怎么敢!
事实证明金文恒不但敢,还乐在其中。
当他发现他可以自由自在不再受到任何来自安清和的影响后,他彻底放飞了自我。
“你从我手中骗去这么多钱,若是一滩烂泥都能塑一个金身。
偏偏是你这个连烂泥都不如的女人,只知吃喝享乐,让男人满足你无穷无尽的欲望。
你自以为拥有让所有男人倾倒的魅力,将自己的身体当成源源不断的金矿。
实际上你比花楼的妓女还要令人恶心,妓女尚且卖身卖笑,你却只会卖弄你假做清纯的高高在上!”
苏枫溪脸色开始发白。
她以为最差的结果,不过是金文恒失去控制而已!
可现实告诉她,真相或许比她所设想的更可怕!
这种揭示了所有真相,戳破她全部假面的话,会从迷恋她至深的金文恒口中说出来。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的魅力失效了?
最后这个疑问,才是安清和全部恐惧之所在。
金文恒看她的目光已经再没有半点痴迷,而是彻彻底底的憎恨。
“说得好!”
安清和回过头,却看见袁家两位郎君从人群中挤出身子来,满脸讽刺和畅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感到大势已去的无力和恐惧,哪还顾得上驯服什么男人。
满心满眼只希望这些人把嘴闭上,不要再揭露她身上的画皮。
然而世事总是事与愿违。
在朱雀街最繁华的商铺里,在诸多贵女和围观的百姓面前,她终于被人撕破了所有假面。
【系统!系统!我不是已经把他们的喜爱值攻略到100了吗!为什么他们敢这样跟我说话!】
若是一个金文恒羞辱她也就罢,可两个三个……
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她要承受过往所有攻略过男子的反噬吗?
“我们兄弟两想给你留些颜面,你却不住地上门骚扰,日日找上袁府送信相邀。
你已经领了圣旨赐婚,还不忘勾引我们兄弟,怎么,英明神武的二殿下,满足不了你吗?”
某种程度上,袁大郎说中了一定的真相。
比安清和更渴望这些男人的,的确就是庄玉星。
“还请皇子妃不要再来骚扰我们兄弟二人了。
你自诩九天仙女,实则在我们看来你连粪坑里的蛆虫都不如。
我们宁愿日日呆在茅厕中,与蛆虫为伍,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被口口声声比作粪坑和蛆虫,就连最没有廉耻之心的泼妇都会觉得羞耻。
更不用说一直自觉高高在上的安清和。
看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气疯了!
“住口!住口!住口!你们怎么敢这么羞辱我!”
怒气将她的理智冲刷殆尽。
安清和,这个在临安勋贵公子间可以横着走的女人,此时却像个疯婆子。
挥舞着染着蔻丹的尖利指甲,朝金文恒冲过来。
她娇美如仙的面孔早已扭曲狰狞,看上去倒更像一只恶鬼。
只可惜,她跟壮年男子的体力差距实在过于巨大。
或者说金文恒早就不是那个任她打不还手的男子。
她还未碰到金文恒,就被他一脚踹中小腹,瘦弱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长长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