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能说这种绝情的话。
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贵女,可毕竟也是伺候过殿下的人,赶出去岂不是丢了殿下的脸面?”
她倚在庄飞云怀中,手指在他胸膛之上一圈一圈地打着转,呼出的芬芳之气,更直直喷在庄飞云裸露的脖颈之上。
庄飞云只觉心中一阵激灵震颤。
将她搂得更紧,恨不能立刻就要了她,哪还有心思分给林曼桃。
“好好好,我的好清儿,你说要如何,本殿全都听你的。”
安清和捂唇一笑,“她在桃城伺候殿下,自然要给她名分。不过她出身低贱,名声也不好听。
我看让她在华清池中沐浴一晚,用宫中的圣水洗去她身上的污秽,这样也好干干净净地入宫,不算辱没了殿下。”
庄飞云朗声一笑,猛地在安清和香腮上亲了一记。
“清儿真是聪明伶俐,这么好的法子都想得出!好,就按你说的做!”
林曼桃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庄飞云。
在华清池内沐浴一夜!
幕天席地地沐浴,日后她哪还有脸面可言!
这个安清和,好狠毒的心。
“殿下!殿下!曼桃知错了!日后再也不敢,求殿下饶过曼桃这一次。
日后妾身一定好好伺候殿下,好好伺候大皇子妃!”
见庄飞云只是一脸痴迷地搂着安清和,连看都未曾多看她一眼,她又立即转头向安清和求饶。
“大皇子妃娘娘,这次是妾身不知天高地厚,求娘娘饶了妾身这一回,日后妾身一定乖顺无比伺候娘娘!”
安清和眼中闪着摄人的寒光。
似她这种人,一朝得志,从不会想着饶过别人。
林曼桃此刻便是将头磕破,安清和都只会恨她磕得不够狠。
欣赏够了林曼桃狼狈的丑态,她才慢悠悠抬手,毫不犹豫让人将林曼桃拖了下去。
“记住了,好好伺候林姑娘沐浴,沐浴完之后,才算得上殿下正经的姬妾。”
赶走林曼桃,安清和也不嫌弃地方,直直就跟庄飞云欢好起来。
如今她能依靠的,也就这副身子了。若不将庄飞云彻底勾住,日后只会有更多羞辱等着她!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害怕的羞辱,来得这么快。
甚至没来得及让她去欣赏林曼桃的丑态,就猝不及防被人打碎了所有荣耀。
勤政殿内,皇帝一夜未眠。
福公公看着时辰,第五次入内,“陛下,马上就要上朝了,您还是抓紧时间歇息一会吧。
这般熬着身子,老奴实在心疼。”
皇帝恍然回神,直直盯着龙案上的退婚公文。
看了眼漏钟,他竟然坐了这么久了。
果真是老了,人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些许小事,都处理不好。
若换了年轻时的他,怎会为了子孙婚事而困扰这么久。
按理说,云儿对安重华如此厌恶,即便纳入宫中,只怕也会是一对怨偶。
且以安重华的聪慧果敢,决计不会像寻常女子一样,为了夫君宠爱就放下自尊低声讨好,反而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般看来,这桩婚事还是退了为好。
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只想让自己的儿子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哪怕这所谓的东西,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在福公公无声关怀的目光下,他提起朱笔,准备将这公文驳回。
两人即便不会有好结果。
可自己有心把江山托付给云儿,那么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安重华绑在云儿身边。
两人要恨,就恨他这个皇帝吧。
朱红的墨汁滴答一声,落到纸张之上。
皇帝正要落笔,殿门外传来急促的呼喊:“陛下,大事不好!
渭都传来消息,桃城胡鹤扬一案另有内情,大皇子贪污受贿,私自包庇胡鹤扬的罪行,如今已经传遍整个大庄!”
朱笔啪嗒一声从手中脱落。
皇帝霍地站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儿子,他的好儿子!他怎么敢!
巨大的羞恼和愤怒自心口袭上大脑。
皇帝眼前一黑,只来得及看到福公公惊慌的神色,就再也支持不住,骤然往后倒去。
“陛下!陛下!来人,宣太医!”
清晨,划破深宫静谧的,是皇帝重病晕厥的消息。
原本朝会不得不因此而取消,几位老臣一早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入宫聚集在勤政殿门口听候传召。
庄飞云骤闻这个消息,一骨碌从安清和床榻之上翻身而下。
“父皇病重?”
他极力压住上扬的眼尾,却还是遮掩不住神情中的喜悦。
好,太好了!
父皇竟然在这个时候病重,眼下朝堂群龙无首,还有谁比他这个中宫嫡出的长子更适合监国?
他急匆匆收拾一番,正要往勤政殿赶去,迎面遇上神色凝重的王兆。
“殿下可是要去勤政殿?”
庄飞云神色不耐地点了点头。
自他和庄明盛隐隐有结盟的趋势之后,王兆便会私下给他传递消息。
可如此光明正大的碰面却还是第一次。
他凑近一步,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喝:“不是说了,没有要事不必来找我。”
王兆的脸紧绷得几乎说得上僵硬,“安重华带着胡鹤扬犯案的证据,从桃城一路招摇来到临安。
如今胡鹤扬勾结的权贵名单已经传遍整个大庄,眼下她就在城门口等候进城。
这算不算顶顶要紧的要事?”
庄飞云浑身一震,双目死死盯着说话的王兆。
这番话,每个字单独说出来,他都听得懂。
可组合在一起,他却只能看着王兆的嘴一张一合,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安重华?名单?传遍大庄?在城门口?
为什么?怎么会?怎么可能?
“不!”他咬牙切齿,连腮边的肌肉都紧绷得青筋毕露。
“你撒谎,她怎么可能有名单?”
王兆怜悯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给他深一层的打击。
“陛下今晨,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才会晕厥过去。殿下还是趁早想好,该如何面对陛下的雷霆之怒吧。”
灭顶的恐慌在这一瞬如洪水般瞬间淹没庄飞云所有的神志。
他的脑子几乎在瞬间一团乱麻,连一个小小的结都理不出来。
他站在宫门口,浑浑噩噩不知该去勤政殿见父皇,还是躲回宫中藏起来。
即便胆大包天、狂妄自大如他,也清楚地知道,他这欺上瞒下,暗中结党营私的行为有多犯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