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把抗战时期的中国文学,分为国统区文学、解放区文学和沦陷区文学三种。
沦陷区文学都是非政治化的,专写一些通俗小说、情感文学和随笔散文,代表人物有张爱玲、秦瘦娟、周作人、胡兰成、梅娘等等。纯以文学角度而论,张爱玲、周作人和胡兰成的作品都有非常高的价值。可惜后两者都是文化汉奸,而张爱玲也跟汉奸走得太近。
国统区和解放区文学恰恰相反,不管是诗歌、小说、戏剧、散文、评论、随笔……各种题材皆以抗战为主。即便没有正面涉及抗战内容,也会表达出一种对故乡、对祖国的热爱,或者是反应深刻的现实问题。
特别是国统区文学,抗战初期多为慷慨呐喊、热血救亡,中后期变得更具现实主义描写战争场面、记述流离生活、反映社会弊病,或是自叹自嘲、苦中作乐。
大作家在抗战时期写童话故事的,貌似还真没有,就连张恨水都改写抗战小说了。于是出现梁实秋站出来浇冷水,说文学创作不一定要和抗战挂钩,结果被各派文人喷得狗血淋头的情况。
《小王子》一出版,立即引起巨大争议,从反应来看主要分为四种:
第一种,碍于周赫煊的情面,介于周赫煊的地位,出于周赫煊的贡献,许多人选择闭口不言。
第二种,从纯文学的角度,分析称赞《小王子》的艺术成就,并认为这是一部歌颂友情和爱情的作品。
第三种,挖苦批评。
首先站出来指责周赫煊的,是文艺抗协(文联)理事兼出版部副部长叶知秋,他在自己主编的《文学月报》上评论道:
“抗战期间的文学,应该是年轻的、战斗的,是健康的、坚实的,是现实的、进步的……《小王子》显然和战斗无关,和现实无关,它以一种脱离现实的虚无笔调来歌颂友情和爱情,这不符合的立场……”
“作为一个有国际影响力的大作家,周赫煊先生此书对广者,带来了非常恶劣的示范作用……在和平时期,《小王子》自然不失为一部优秀的作品,但它现在确实不合时宜。”
“当兵的不能在战场上做逃兵,而文学创作就是作家的战场,作家也不能在国难当头之际做逃兵。我们不能逃避现实,而是要勇敢的面对,或者救亡图存,或者反映社会……对于作家而言,笔是枪,墨水是子弹,我们不能对天放空枪,而是要选择正确的目标瞄准敌人……”
叶知秋的这种论调,立即引来许多爱国作家的响应,纷纷评论周赫煊不该在抗战时期写童话故事,认为周赫煊这是在作品中逃避困难和责任。
其实叶知秋已经对周赫煊很客气了,文章就事论事写得比较理智。他前两年骂梁实秋才狠呢,讥讽梁实秋“赌场上压冷门、投人所好”,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认为梁实秋在“哗众取宠”。
第四种,力挺支持。
梁实秋似乎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第一个站出来公开声援周赫煊,再次跟叶知秋打起了笔仗。他在文章里这样写道:
“总有一些人以文学的名义破坏文学创作,《小王子》呈现的是对真善美的赞扬,难道我们在坚持抗战的时候不需要真善美了?它既然是健康的,是积极向上的,为什么就被指责成逃避现实?”
“文学是对人性的书写,如此,抗战文学如此。真的革命家、真的爱国者,把炽烧的热情渗入文学里面,往往无意形成极感人的作品,这就是表达出了人性。若是一味强调文学创作的内容,把文学创作当成抗战八股,那这样的作品还有何人性可言?还能感动得了多少读者?“
“文学是宣传抗战的工具,我极为赞同。但若文学只能做抗战的工具,那抗战胜利之际,文学也就失去了作用。战争终归是暂时的,而文学是永久了,我们既要做好现在暂时的工作,也不能抛弃文学永恒的价值!”
本来自上次论战以后,很少人敢公开支持梁实秋,怕被当场过街老鼠围攻。但这次讨论的对象是周赫煊,立即就有不少铁杆支持者站出来,帮着梁实秋鼓劲呐喊。
从二月下旬到三月中旬,这场论战整整持续了一个月之久,牵扯进来数十位作家进行大混战。
双方就抗战时期的文学创作展开讨论,刚开始还就事论事,渐渐变成了挖苦讽刺。甚至周赫煊和《小王子》都被扔到一边,争论焦点变成了文学创作态度和底线,再混杂着作家们以往的私仇旧怨,最后连人身攻击都搞出来了。
上次左翼文人围攻梁实秋,是周公亲自站出来劝架,并以梁实秋的主动退让而结束的。这次周公觉得影响不好,也私底下召见了叶知秋,希望其主编的《文学月报》不要再咬着不放。
可还没等叶知秋做出改变,《非攻》杂志就刊载了一篇马珏的评论文章,标题为《论爱国主义文学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