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热热的拿铁洒了一身,叶舒萌雪白的衬衫和裤子都湿了一片,湿哒哒地往下淌。
“抱歉。”曲颖虚伪地说道,声音难掩一丝笑意。
“你故意的吧!”叶舒萌捏紧拳头,愤怒地喊。
一直努力克制的怒气,经这么一刺激,全都爆发出来了。
高亢的斥责声吓了服务员和女高管一跳。
看着往下淌的拿铁和曲颖眼底的得意,叶舒萌气得脸红,就和吃了炸药差不多。
“我刚才没注意,实在不好意思。”曲颖不带任何诚意地道歉。
“你摆明就是故意的!”叶舒萌咬牙。
不是她的错觉,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曲颖那种得意。就是表面上说的和做的是一套,心里却没半点愧疚,反而有种故意挑衅她的意思。
“我赔你干洗费。”
“谁要你的臭钱。”
“喂,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她可是副总裁。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你还想不想干了?”女高管嚣张地说道。
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眼力劲的小职员,曲颖可是副总,池氏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只是泼了一杯拿铁,就算是让她跪下学狗叫,她也得照做。
一个小职员敢这么猖狂,真是见鬼了。
“呵,上司了不起?可以这样以权压人?”叶舒萌冷笑。俗话说物以类聚,能和这种极品高管做好朋友,曲颖的人品可见一斑。“明明是她泼了我一身。”
“人家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又不是故意的,你有必要这样大呼小叫的?给你钱去干洗不就得了?芝麻绿豆大点事儿,搞得好像什么大事似的,别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错的是我吗?”
当小三还有理了是吧?
叶舒萌恶心透了。
曲颖绝对是她见过的小人里最最虚伪的一个,比池明曦还虚伪。
她端着副总裁高贵冷艳的姿态,背后却睡别人老公,难道她的良心不会痛吗?不会心虚吗?
“你还得理不饶人了是吧?有没有素质?”
“我没素质?没素质的另有其人。”叶舒萌狠狠瞪着曲颖。
有素质就不会和别人老公开房了。
就这么点定力,也不过如此嘛,真不知道池南川看上这个女人哪点了,她明明比自己差远了。她越愤怒,曲颖就越得意,温柔大度地说道:“别吵了,是我不对。”
女高管不服气。“你干嘛跟一个小职员道歉?”
曲颖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递到叶舒萌面前,温和地笑道。“这是干洗费。”
叶舒萌尖锐地冷笑一声,一把拍掉了她的手。
几张百钞落地。
她扭头就走。
否则再多待一秒,她都有可能和曲颖打起来。
“你看她什么态度。”女高管吹胡子瞪眼。“反了她了?哪个部门的?我非炒了她不可。”
“算了算了。”曲颖轻声阻拦着。
“你啊,就是对员工太好。那种没素质的根本就不用对她客气,直接辞退,永不录用。”
“没事儿。”曲颖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嘴角偷偷勾起一抹得逞的窃笑。
……
一身狼狈,班也没法上了,叶舒萌干脆请假回家。
“小满?我回来了。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叶舒萌换了鞋子就问,但家里空荡荡的。
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拿起手机,才发现有一通小满的未接来电,今天她一整天都没敢看手机。
立刻拨回去。
“小满,你在哪?”她着急地问。
“医院?”
“怎么了?要不要紧?还是那家医院吗?我现在过来……”
“不用了,他在。”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叶舒萌松了口气,有秦恕之照顾,她还是放心的。“嗯,你和他好好谈谈吧。”
有些话,他们需要单独谈,她不好去打扰。
“我在家等你回来。”
“好。”
挂了电话,叶舒萌环视空荡荡的房间,内心更孤单了。
有小满在,聊聊天,诉诉苦,心情还没这么苦涩。一个人的时候,孤独和伤心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先洗了个澡,洗完也才五点钟,一个人没心情做饭,更没有胃口。大概心痛到一定程度,连胃都会失去知觉吧,一点也不饿。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挨着难熬的时间。
心情躁动,无法安静思考。
这时候忍不住想来一根烟,听说尼古丁有宁神的作用。
但她更想大醉一场。可一想到酒吧那种地方,她就先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她就像一只困兽,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终下楼买了几瓶啤酒,站在窗边,大口大口喝着,眺望着楼下。
以前每次“离家出走”,池南川都会来找她。
他的车就停在路灯下那个位置。
而如今,那而空空如也。
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一定已经烦透她了,终于不愿意再来哄她了。
也是,他身边那么多漂亮的“心机婊”,何必围着她团团转?
他和曲颖在一起么?还是官柔?或者池明曦?
眼眶一阵刺痛。
渴望麻痹自己,叶舒萌又灌了一大口酒。
啤酒的味道真的很糟糕,冰冷刺喉,冷得她想吐。
但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所以她只能拼命灌酒。
“咳咳咳……咳咳咳……”喝得太急,猛地呛了一口,她捂着胸口激烈咳嗽,呛得整张脸都红了,想吐却吐不出来。
眼中泛起了湿意。
忍不住落下泪。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池南川坐在车里,狠狠吞云吐雾,整张脸尽是弄得化不开的烦绪。
车旁已经有十几个烟头。
他抽得很凶,整个肺部全都是烟味,一种令他作呕的味道,可不抽更心烦。
他想去找她,可又怕惹她更加反感,两人再一次吵起来。
现在这种时候,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控制住脾气。
他不想再激化两人间的矛盾。
所以,他只能痛苦地忍耐,一个人承受着虐心的折磨。
夜,那么漫长,似乎永远不会有天亮的时候。
……
深夜。
“……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夏颜合上童话书,放到一旁。
宁宁还睁着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期期艾艾地望着她。
“爹地什么时候回来?”
奶声奶气的童声,戳人心窝子。
夏颜的心像被突然扎了一下,有些不是滋味儿,但她情绪调节的很快,没有在宁宁面前表现出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
“爹地工作很忙。”
“可是爹地答应过宁宁,以后会早点回家陪宁宁的。”
那是以前,在他还不知道夏小满怀孕的时候。现在他一门心思都在他们身上,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这个家里?
现在他连宁宁都不要了……
夏颜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大势已去”,该做的她都做,可依然无力挽回目前的局势。
自从那天撕破脸皮厚,秦恕之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晚,就算回来了,也只是看一眼宁宁,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
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
一个男人离开家庭,往往从夜不归宿开始。
他们的婚姻就像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的水晶球,裂痕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支离破碎。
心力交瘁的感觉,让夏颜在短短半个月内老了许多,助理和秘书都说她憔悴了。
她肉眼看到自己正在一天天“枯萎”。
“爹地工作完就会回来的,他最爱的就是宁宁啊。宁宁乖,早点睡,好不好?”
“嗯。妈咪晚安。”宁宁乖乖点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睫上,就像个天使。
“晚安。”夏颜亲吻她的额头,起身关上灯,退出了房间。
一关上门,她脸上温柔的母性便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疲惫以及……仇恨。
……
医院的早餐。
连日来阴雨连绵,难得放晴,秦恕之心头的阴郁也被驱散了一些。
下雨下得他的心情得不行。
睡了一夜沙发,现在他全身的筋骨完全挤压在一起,一动就疼,两只眼睛也熬得通红。
他买了一份白粥,一小份青菜。
勺了一勺,吹得温热,送到夏小满唇边。
他已经做好了她一手打翻粥的准备。
“小满……”
“你昨天说的话,算数吗?”夏小满忽然开口。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从昨晚到现在,她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仿佛他是什么恶心的蛇虫鼠蚁。这是第一次,她认真地地望着他的双眼。“你说只要孩子出生,你就不会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算数。”秦恕之困难地说。
听到他的保证,夏小满并没有感到安心。她知道自己要这样一个承诺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秦恕之反悔了又怎么样,法律能制裁他吗?人情道德能惩罚他吗?
她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给绝境中无可奈何的自己一个期盼,她真的会绝望而死。
所以她只能选择骗自己。
她闭了闭眼,“好,我接受你的交易。”
秦恕之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看待这件事。
该庆幸他们有机会照顾孩子,还是该难过以后骨肉分离?
他唯有暂时自我麻痹,现在最重要的是宝宝健康出世,其他的将来再说。
“谢谢你,小满。对不起,伤害了你。”最后他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可你老婆孩子那边怎么办?我不想再因为小三的身份被迫害,我也承受不起后果。”
如果孩子再出现设么意外,她会崩溃的。
“放心,不会,我已经警告过她了。而且我会陪着你,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
她用沙哑的声音道:“我答应你,是因为没有选择,我只想尽快摆脱你,同时也是为了孩子得到更好的照顾。你我只是两个陌生人,没有任何感情纠葛。对外你不许说是我男朋友,就说是我表哥。”
“好。”
只要能陪在她和孩子身边,什么秦恕之都愿意答应。
“为了孩子和你自己的健康,请你暂时放下过去的仇恨,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照顾你们。”
秦恕之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内心充满了强烈的责任感。
哪怕倾尽一切,他也要好好守护他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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