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议事大厅内的一流势力之主们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之前那位乃是龙血魔宗的宗主,号称魔龙尊者,实力在他们中名列前茅不说,刚才在血天神面前的高调也是唱得极高。
要事在身?
呵呵,在场的可都是心明眼亮之人,自然听得出来这就是托词,即便不是托词,又有什么事比向血天神效忠还要重要?
这魔龙尊者突然借故有事,先行离开,在众人看来无疑算是一个信号。
难道,风向有变?
在又低声议论了一番后,仍没有个结果,随即赤源洞的洞主当即站出来,沉声道:“不管如何,王爷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便是,哪儿那么多心思?”
“诸位好生想一想,王爷可是和当今太子一个阵营,太子又是将来的圣皇,我们跟着王爷准没错!”
众人闻言,表面连连点头迎合,实则心里却都在暗自鄙夷。
你赤源洞算是血龙王麾下的铁杆势力,你赤源洞洞主的儿子,更是迎娶了血龙王府中的小郡主,当然只有一种选择。
可对其他人而言,并非如此。
况且,太子周荡虽说算是如今皇族的代言人,但其地位也并非是雷打不动的稳固,即便跟他上一条船,谁能保证今后不翻?
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人前来送信,而信笺也全都出自于那些正身处皇宫大院中的那些炼丹大师。
而那几位接到信的人后,皆和之前那位魔龙尊者一般,无一例外地目光在变换一番后,纷纷拱手,借故告辞离开。
且在离开前,什么都不说,也不再表态。
如此古怪一幕,不禁让留下的人感到越发好奇,之前送进来的那些信笺中,究竟是什么内容?
与此同时,血龙王府灵堂外。
鼓声悲凉,哀乐齐鸣。
两侧皆站着身着庄严肃穆的法师,喇嘛,各自挥舞着手中的法器在为亡灵超度。
血天神来到这里,看着那灵堂中负手而立的身影,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冷色。
正是刚来到此的太子,周荡。
今日的周荡倒是一改往日那华丽的穿着风格,穿着一身素服,胳膊上还带着一条黑纱,再配合那微微低着头的样子,显得极为肃穆。
“你们都退下吧。”
血天神挥挥手,那些法师,喇嘛全都躬身退下,令整座灵堂顿时安静下来。
走进灵堂,血天神来到周荡身边,不仅并未对他行礼,甚至说话都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直入主题。
“本王,需要一个解释。”
一直默哀着的周荡睁开眼,在给血青迟上了一炷香后,道:“王爷莫急,今日本殿前来,就是来给您解释的。”
“当时本殿赶到现场,青迟表弟已然被杀害了,是也不是?”
“哼,殿下的意思是,人虽死了,仇就不需要报了么?”
“还是说本王的儿子,因为一女子得罪了那姓凌的老匹夫后,就应该落得这惨死的下场?”
“当然不是。”
周荡摇摇头,在沉吟片刻后,道:“青迟是我的表弟,他落得这般下场,本殿也是痛心疾首。”
“本殿可以向王爷保证,那凌凡,必死。”
“但,却不是现在。”
起初,血天神神色本来已经有所缓和,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又变得阴冷起来,侧目看着周荡。
“理由。”
“因为那凌凡对本殿,对整个大周都尚有用处。”
“用处?”
血天神顿时嗤笑一声:“殿下所说的用处,指的应该就是前段时间,在皇宫中闹得沸沸扬扬的炼丹计划吧?”
“是。”
周荡想也不想,诚然点头。
“王爷,听闻姑妈说您之前也一直在闭关当中,只怕对这一次炼丹计划还不甚了解,本殿这么跟您说吧,此次炼丹计划,乃是父皇亲自制定,审批。”
“对此,即便是在闭关中的父皇,也是极为看重。”
“嗯?”
血天神闻言脸色微变,浓眉一挑,试探性问道:“难不成,此番炼制的是陛下亲自要用的丹药?”
“哼,陛下修为通玄,已多年不曾服用丹药,仅凭杨,谢那两个老骨头,怕是也炼制不出陛下所需的丹药吧?”
“那是当然。”
“不过,此番炼制出的丹药并非是给父皇服用的,而是,为本殿准备。”
“为你?是什么丹药?”
周荡挥挥手让血天神附耳过来,跟他小声说了几句后便和他分开,看着他那渐变的脸色,也不由地微笑了下。
“王爷,此乃绝密,父皇对此也是高度保密,您知道也就罢了,切不可外传。”
“而那凌凡,据两位长老说是一位炼丹奇才,且已成功凝聚出元神雏形,也算是半个圣品炼丹师,您也知道他的价值,有多大了吧?”
“不过您尽可放心,本殿说到做到,只要将其自身价值压榨干净,表弟的仇,本殿自然会报。”
“如何?”
血天神不禁又开始打量起周荡来,同时心中也在算计着。
一位很快就能突破到圣品的炼丹师,对整个大周圣国而言可都是极为重要的,因此,那凌凡的价值可不仅仅是一枚丹药。
而周荡以及圣皇的眼界,也不至于那般狭小。
到时候,再来个一推二六五,相同的说辞,自己又能如何?
只怕是连再度召开大周朝会,去惩处那凌凡的机会都没有了!
至于那丹药,最终也只是会进入他周荡的肚子里,与自己何干?如此损己利人之事,傻子才会去做。
“殿下,你是想本王在此次朝会中,暂时不顾杀子之仇,给那凌凡投生票,是么?”
“是。”
“还望王爷能够以大局为重,本殿在这里,先行谢过。”
“殿下不必言谢。”
血天神随意摆摆手,一脸淡漠道:“本王可以答应殿下,但也想请殿下来帮本王一个忙。”
“哈哈!”
周荡闻言一笑,紧接着意识到所处场合似乎有些不对方才收敛笑声,道:“王爷但说无妨!”
“一句话,只要在本殿能力范围之内的,定满足王爷!”
“好,既如此,那就请殿下今后可以将那枚炼制好的丹药,分本王一半,殿下如今只是圣帝境中期,本王比殿下更需要那枚丹药。”
“当然了,殿下若是能再炼制一颗送给本王,也无不可。若殿下答应,还请立字据,为证。”
“唰!”
周荡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双眸深处更是有着一股冷芒闪烁开来,死死盯着那仍一脸淡漠的血天神。
沉寂片刻后。
“王爷,你是在开玩笑的么?”
“呵呵……”
血天神回以冷笑,当即转过身背对着周荡:“既然殿下觉得本王在开玩笑,那,就请回吧。”
“至于此事,免谈。”
“好,好,好。”
周荡深吸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字,也不再墨迹扭头就走。
“希望王爷将来不会对自己今日行为,而后悔。”
他周荡从来到血龙王府开始,就一直忍让着血天神,甚至把自己也完全当成了一个晚辈,摆出一副极低的姿态。
面对血天神的质问,忍了。
无礼,他也忍了。
可最后没想到这血天神竟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地将主意打到那需要倾整个皇族之力方能炼制出的丹药之上!
既然对方给脸不要,那他周荡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自然也不会再惯着。
周荡愤然离府,刚一出去没成想就碰到了摄政王,且看周邈那样子似乎是在刻意等着自己。
皱了皱眉后,周荡还是冲其拱了拱手:“叔爷。”
“嘿嘿……”
“殿下,看你这意思,怕是在血龙王府中碰壁了吧?那血天神的老牛脾气又犯了不成?连殿下都治不住他?”
“呵,不存在治得住治不住,只是突然觉得叔爷曾说过的一句话,颇有道理。”
“哦?本王平日里本就算是个话痨,说过的话可多了,不知殿下,是指的哪一句?”
周荡看了那笑眯眯的周邈一眼,道:“就是叔爷常说的那一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