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勣与郑齐之等人扬长而去,瑶池玉林里的其他人全都像是森林里的小动物遇到了猛虎下山,只能藏在自己的洞穴里连对外窥视都不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原来是来作客的薛绍等人,这下彻底被“冷落”了。
“将军,现在怎么办?”左右问道。
薛绍说道:“他们应该是急着跑到长安,去搬请武攸宁。但是,他们可能没那个机会了。”
众亲随们暗自一喜,潘奕心直口快的道:“将军,莫非你调动了军队包围蓝田县?”
“我若是脑子进水了,就会这样做。”薛绍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脚,说道,“兄弟们都辛苦了,来一起喝一杯。稍候,我们一起去蓝田县衙看一出好戏!”
“是!”
半个时辰后,薛绍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瑶池玉林。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壮着胆子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哀求薛绍等人留下“印签”。
薛绍众人全都哈哈的大笑。卢思义一把将那客家拎过来,掏出官印在他脸上印了一记,“可以了吗?”
“可、可以!”客家仓皇逃蹿。
薛绍翻身上马,“走,去县衙!”
此时,县衙内正在审理虞红叶状告郑昆仑一案,升堂问案的是王主薄。按律,有人告状须得执拿被告前来对质审问,可是王主薄一直在找着各种理由拖延时间,就是想给郑家兄弟多一些回旋时间。
虞红叶与月奴、吴铭等人也不着急,正好他们也需要一点时间。
县衙内外,前来围观听审此案的百姓很多。大家都在议论一件事情,究竟是以往蓝田县的招牌人物“蓝田公子”薛绍更加厉害,还是新来的郑家兄弟更能在蓝田站得住脚。
权贵之间的直接对话,在百姓们看来就像是欣赏一次龙虎斗。虽然不关他们什么事,可是每个人都是兴趣满满。
眼见王主薄迟迟没有将郑昆仑传唤到堂,县衙内外围观的百姓都有些不耐烦了,隐隐有人在说,王主薄也不过是拍得一手好马屁,凭借与郑县令的私交才一路提拔上来的。这案子估计是审无可审了,因为官官相护嘛!
高坐于公台之上的王主薄听到这些议论,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他的心里也在一个劲的盘算,这一场郑齐之与薛绍的较量,实际上是武攸宁与薛绍的较量。这两人都是京城的高官权贵,一个是风头正劲的驸马将军,另一个是颇受天后器重的武家堂侄……这二人究竟谁会赢到最后呢?我又该如何选择?
两难之际的王主薄既不敢公然背叛郑县令,又不敢冒犯了薛绍的心腹月奴等人,当真是骑虎骑下。
正在这时,堂外传来一声高呼,“明府君归县!”
人群马上散开了一条道儿,郑齐之带着几名亲随走了进来?进来。王主薄顿时如蒙大赦连忙迎了上去,拜道:“明府君来得正好。眼下正有一棕极为棘手的案子,下官委决不下……”
一脚就把这烫手的山竽,扔给了郑齐之本人。
郑齐之何尝不知王主薄的用意,当下愠恼的剜了王主薄一眼,径直朝公堂上去出,亲自登堂问案了。
这使得围观的百姓们更加兴致勃勃。
郑齐之只是瞟了虞红叶一眼,然后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威厉面孔接过状纸一看,当下就一巴掌拍到了公案之下,大声喝道:“好你个刁妇,此前你曾犯事,本县念你初犯又有悔悟,这才从轻发落饶你一命。如今隔了不过三五时日,你便旧病复发又来告这刁状——来人,将此刁妇摁倒下来,痛打五十大板!”
“哗——”
现场一片哗然,百姓无不惊讶,哪有不问情由就要用刑的?如此判案岂是一个糊涂了得!
堂下衙役听了县君号令,马上就有动手。当下就有六个衙役上了前来,四个人要捉虞红叶,另两人抢起棍棒将要用刑。
虞红叶这下反倒是不怕了,她立于堂中愤怒的指着郑齐之,大声喝骂道:“乡邻们都听着!我状告郑昆仑贿赂权门鱼肉乡邻,那个权门就是县令郑齐之!蓝田县人人皆知你二人是同胞兄弟,时常暗相勾结欺压本地良民。短短不到一年时间,你们强取豪夺置下田宅无数,被你们打死打伤的乡民何以百计,被你们逼良为娼的良家女儿更是不计其数!你们仗着有京城高官撑腰,全然不把王法放在眼里,把蓝田县一境当作你二人的私有国度,滥施刑罚、欺压乡民、强掳女子、贪赃枉法!适才乡邻们也都看到了,他不及问案就要对我用刑,如此昏庸暴戾的糊涂官,有何颜面高坐这公堂之上!!”
虞红叶这一番义正辞严的叫骂刚刚落音,月奴几乎是跳了起来大声赞叹,“说得好!!”
一石击起千层浪,堂外马上响起了百姓们的一片欢呼叫好之声。
“好!——这位姑娘说得极是!”
“郑氏兄弟当真就是我们蓝田县最大的一对祸害!”
郑齐之眼见情况不妙,当下拍案而起,“将他们轰出去,关闭县衙——速速将这刁妇按倒在地,给我狠狠的打!”
六名衙役早就准备听令动手,却冷不丁的被虞红叶突然爆发出来的那股气场给镇了一镇,因此有所迟疑。这时再要上前动手,却冷不丁的感觉眼前人影一晃然后六个人整齐的惊叫一声,手里的棒棍尽皆脱手。
适才安静立于堂外的吴铭突然出现在了虞红叶的身边,左右双手各拿了三根衙棍,砰当当的扔在了地上。
“何方狂徒,竟敢搅扰公堂冲撞官府?你可知这是死罪!”郑齐之既惊且怒的咆哮起来。
“我知道。”吴铭淡然的道,“但如果你不再是大唐的县令,那这里也就谈不上是什么公堂了。我只是路见不平救人一命,何罪之有?”
“胡说八道!本县明明白白的就是大唐朝廷正式任命的蓝田县令!”郑齐之惊讶的上下打量吴铭,很陌生的一个人,心里一阵惊恼的暗道:莫非这又是薛绍的人?
“很快你就不是了!”
这时堂外再度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百姓们吃了一惊再度让开一条道来,回头一看,一队青衣人马整齐的开进了县衙来。为首之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但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沉稳之感。
他手捧一份书箴骑在马上,环视了众人一眼,然后伸手一指县衙公堂之上,“来人,将蓝田县令郑齐之,与我拿下!”
众皆大惊失色——来者何人?开口就要拿下一县之令!
郑齐之一听当场傻了眼,急忙叫道:“你是何人?为何拿我?你何权力?”
“我乃御史台监察御史魏元忠,奉命专程前来彻查蓝田县贪脏腐墨一案!”魏元忠将手中的书笺朝前一递,“公文在此,你若不信,自己来看!!”
“啊!!”
郑齐之这下真是被吓坏了,他心中惊道万万没有想到薛绍下手如此之快,不等我把消息传递给长安的武攸宁知道,朝廷的御史就直接来查我了!
为官之人,有几个经得一个“查”字?更何况是郑齐之这样的官!
郑齐之浑身都抖了起来。他想起了薛绍说的那句话——“你若不去,我自有办法让人押着你去!到时候可能就不是你弃官离职,而是千里流放了!”
大惊大恐之下的郑齐之,心里反倒是的明白了——
现在御史已经要立案追查于他,就算武攸宁在长安想要出面做保,也是鞭长莫及远水不解近渴。魏元忠有备而来,各方面证据肯定非常的充足,加上虞红叶今日大造声势的告状使得蓝田县上下尽知此事。一但魏元忠将此案查核清楚,武攸宁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公然抗法包庇同伙。
“先下手为强!原来……如此!”郑齐之的眼神都已变作一片茫然,浑身冷汗潺潺而下,将里外的衣服都湿透了。
“锁进大牢,待本官查问!”魏元忠将手一挥,一群御史人差哗啦啦的上前将郑齐之从公堂上拉了下来,三下五队二的就扒了他的官服并套上了铁锁。
王主薄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这时连忙上前来道:“魏御史要在本县查案,下官一定竭力配合!竭力配合!”
郑齐之恼羞成怒的一口浓痰就吐到了王主薄的脸上,“呸,小人!”
王主薄躲闪不及被吐了一脸,狼狈不堪的躲到一边擦拭去了
这时,围观的百姓再度让开了一条道,从中间走进一个人来。
现场突然变得十分的安静,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漫步走进来的那个人。
“蓝田公子!”人群中突然有一名年轻女子发出了一声极不和谐的尖叫,“天哪,我见到蓝田公子了!”
人群马上又有些骚动了起来。薛绍身后的十名亲随马上左右开道护卫,让薛绍走了进来。
郑齐之已被上了枷锁,怒意盎然的瞪着步步走来的薛绍。
薛绍则是神色轻松面带微笑的一路走来,停在了郑齐之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郑齐之自知大势已去,再度面对薛绍之时口气虽硬,但心中的怯惧之意终归是难以掩饰。
“没什么。”薛绍笑了一笑,说道:“我就和这许多的乡邻一样,只是一名普通的围观群众。我们都想一同亲眼见证魏御史,为我们蓝田县的父老乡亲铲除祸害!”
“对,铲除祸害!!”
百姓们马上跟着大叫起来。“蓝田公子”的人气顿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薛绍,你别得意!”郑齐之咬牙切齿的道,“一定会有人救我的!”
“是吗?”薛绍呵呵直笑,说道,“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养的一条狗在外面咬了某个皇子皇孙。你会急巴巴的跑过去承认,这条狗是你养的吗?”
“你、你胡说!!”郑齐之当场双眼瞪大,眼睛都直了!
“我胡说?你心里非常清楚,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薛绍呵呵直笑,“常言说打狗欺主,我这回偏就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打死你这条恶狗,为民除害!我看有谁,敢出面认领你这条咬人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