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承祯和玄云子把事情做得很到位,还特意绘制了一副军事地图,详细的刻画了白铁余叛军的兵力分布与岗哨情况。出于保险起见,玄云子用自配的药水把这副地图画在月奴的后背上,乍一眼看不出什么异常。但用她特配的药水一涂,地图就会如同刺青一样的显现出来,等个把时辰又自动消散了再也不会出现。
薛绍觉得挺惊奇,这样的化学技术在现代很常见,没想到古人也有自己独特的法门,真是应该用在军事上待回头再向玄云子讨教!
稍后薛绍亲自动手,将月奴后背上的地图拓画了下来。因为这一场战争,薛绍都好久没有亲近女色了,乃至于拓写地图之时都有些心猿意马蠢蠢欲动。事罢之后他就和月奴狠狠的温存了一番。
两人都熬得有些够呛了,瞬间天雷勾动地火,激情四射淋漓尽致。
薛绍觉得,若论床第之欢,还是月奴最合自己心意。这姑娘的身材绝对是自己所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最hǎode一个。再者她习武身体好,哪怕自己表现得再如何野兽她也承受得住,而且甘之若饴。
与月奴行欢,那是真正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随后薛绍就召集众将议事,把地图展示给他们来看,并把白铁余叛军的新动向说给了他们听。
“这对我军来说,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郭元振说道,“白铁余在城平县起家,那里是他的根基。现在白铁余亲率主力去攻打龙泉了,要是我们可以一举端掉他的老巢城平,那他就会成为无根的流寇,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众将都比较认可郭元振的观点,纷纷点头称是,也有人积极请战。
薛绍说道:“从大局来说,如今大唐四海呈平人民安居乐业,白铁余的叛乱是逆天而行不得人心。但是他在绥州活动了很多年,利用佛教蛊惑人心,麾下还是聚集了一批被他蒙蔽的死忠。他麾下的军队约有两万多人,其中有将近一半是他的信徒和被裹挟的百姓,再有一些附逆的府兵、监狱里面放出来的囚徒和花钱从西域、草原各地雇请来的胡人打手。”
“少帅,请容我来说两句。”薛楚玉说道,“在我看来,白铁余麾下虽众,但却只是一批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不是有着严格纪律与强烈信念的真正的军队。这样的乌合之众最大的特点就是,如果打顺风仗,他们会越打越疯,真当自己是受到了神佛庇佑的王者之师,战无不胜。但如果是打了败仗,就很容易信心崩塌兵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我们和白铁余的第一战,只能胜利不能失败。如果我们能够一举端了他的老巢,就如同郭元振说的那样,白铁余就会成为无根的流寇,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说得好。”薛绍点头赞许,在自己这批人当中,薛楚玉的从军时间最长、作战经验最丰富,本身还是将门虎子,想必从小就从他父亲薛仁贵那里学到了很多的军事知识。他的见识,是非常独道而精辟的。
“少帅,打吧!”
“直捣城平,断了他的根!”
“我来打先锋!”
众将摩拳擦掌,踊跃请战。
薛绍却没有急于表态,他冷静的看着众人,发现萧至忠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于是问道:“萧长史,你有什么想法?”
萧至忠犹豫了一下,说道:“少帅,在下一介书生不懂军事。看到众将请战拳碰撞,本不该泼上冷水,但是……”
“萧长史,你是文官,你思维稹密谨慎持重,思考wènti的方法也和我们这些武夫不同。或许你现在担忧的,正是我们忽略了的,也正是我们最致命的错误所在。”薛绍说道,“广开言路博采众智,才能得出最为合理的结论。就算是泼冷水,也好过箴口不言你尽管说吧!”
“好,那我便说了。”萧至忠说道,“我在想,如果城平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当我军前去袭杀白铁余的老巢时反而落入他的夹击包围之中,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薛绍和郭元振、薛楚玉等人同时眼睛一亮,其他一些人则是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惊道:“不会吧?莫非司马承祯和玄云子会想陷害我们?”
“他们不会。”薛绍说得斩钉截铁。
萧至忠皱了皱眉头,“少帅何以如此信任他二人?”
“说实话,我跟他们一点并不太熟,更谈不上什么信任。但是,我信任天后。”薛绍说道,“无论如何,天后不会拿这种军国大事开玩笑。所以,天后特意派来的人,绝对可靠!”
“他们肯定不会出卖少帅的!”月奴信誓旦旦的脱口而出。
薛绍扭头看着月奴,月奴再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真的!”
薛绍不由得笑了,这憨姑娘心里就是藏不住事,她肯定是zhidào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会说得如此肯定。
“但我仍是认为,战争的胜负与军队的存亡,不应该建立在简单的信任之上。”萧至忠说道,“司马承祯与玄云子毕竟是方外之人,不是我们的袍泽。或许他们的忠诚没有wènti,但难保他们会做出军事上的错误判断,从而误导我军。”
薛绍眉头略皱,“萧长史的意思,司马承祯和玄云子也是有kěnéng被蒙蔽和利用的?”
“当然有这个kěnéng。”萧至忠说道,“我反复调查过白铁余的出身与履历,他是汉胡杂血,他既在中原游荡过也在草原上生活过,他了解汉人又了解胡人。他读过书练过武,犯过罪充过军;他既和吐蕃人打过仗也和行走在丝路之上、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做过生意;此外,他还熟读佛经又懂得六种番语。他能把天竺传来的佛经篡改成自己的学说并蒙蔽那么多的信徒,足以见得他这个人是相当精明也是相当狡诈的。”
“萧长史说得很有道理。”薛绍说道:“你还有什么高见,只管说来!军事会议就是要广开言路、博采众智!”
萧至忠点了点头,再道:“既然白铁余是用虚假佛法去蒙蔽和裹侠他人,那么他自己是肯定不会信佛的。司马承祯和玄云子虽是智慧超凡的世外高人,但若论狡诈与阴险,他们一定不是白铁余的对手。所以我认为,司马承祯和玄云子能够这么轻松的混进叛军当中并蒙受白铁余的敬重与倚赖,其中必有蹊跷。所以我觉得,城平那里或许就是一个诱杀我军的陷阱!司马承祯和玄云子,很有kěnéng是被白铁余利用了!”
萧至忠这话一说出来,把月奴都惊出了一声冷汗,“不会吧?”
薛绍眉头一皱,“如果是呢?”
“那玄云子惨了!”月奴惊道,“白铁余虽然没有挑明,但我看出来了,他对玄云子颇有企图。那些天里白铁余打着讨教佛法的幌子,频频靠近玄云子并屡献殷情。有一次喝多了酒,白铁余还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如果他能娶到玄云子这样智慧又倾城的女子为妻,那他宁愿不信他的佛也不要他的国了,愿与玄云子隐居深山逍遥一世!”
“这遭瘟烂肚的酒肉和尚,真是欺世盗名忝不知耻呸!”郭元振当场就骂了起来。
薛绍的脸绷得有一点紧,“那玄云子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看到薛绍变了一些脸色月奴有点害怕,惶惶然的道:“玄云子一笑置之,什么也没有说。”
“那不用说,司马承祯也只是一笑置之了?”薛绍问道。
月奴连连点头,“他两人没事就笑,神神乎乎的,我也不懂他们笑些什么!”
薛绍苦笑一声,“那我在笑什么,你又zhidào么?”
月奴脸一红,吐了吐舌头,“公子是在笑我笨……”
其他人都笑了,月奴气恼的大喝一声,“除了公子和义父,你们都不许笑!谁笑我揍谁!”
“安将军威武,你们都严肃一点!”薛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不要笑了,然后自己说道,“行军打仗,必须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诚如萧长史所言,如果城平县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如何?”
“我们固然可以不予理会,但龙泉县满城百姓肯定难保,司马承祯和玄云子也危险了!”郭元振说道。
众人一同点头。
郭元振平常嘻嘻哈哈的,但只要正经起来他的脑子远比一般人都要活泛,这是大家公认的。否则,薛绍也不会一直把他当作左膀右臂来用了。
“这么说,就算明zhidào城平县是个陷阱,我们也不得不往里面跳了?”薛绍反问众人。
所有人沉默不语,表情难看。
薛绍双眉紧拧思考了片刻,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那我们就去,找白铁余打这一仗!”
众人都吃了一惊,萧至忠连忙道:“少帅,你要三思!虽然你有责任保护司马承祯和玄云子并拯救龙泉县的满城百姓,但如果有kěnéng会把全军的性命都搭进去,那这一仗也是不能打的!毕竟你最大的任务,是平定叛乱、拯救更多的百姓!”
“我zhidào。”薛绍轻轻点头,眼中精光闪闪,“这场仗如果打了,我很有kěnéng会后悔;但如果不打,我必定会后悔!”
众皆愕然!
萧至忠的表情都凝滞了,喃喃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这场战争难道难道被厌胜之术诅咒过了吗?”
“你说得没错,这就是一场被诅咒了的、罪该万死的、的战争!”薛绍深呼吸了一口,“所以,现在不是商量打与不打的wènti;而是商量,如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