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再回那栋民房，而是朝着花云市的方向驶去。
外面狂风大作，然而几个小时后，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雪花。
“真的下雪了。”徐清月看着外面，惊叹不已。
石天看了看时间，问道：“小玖醒了吗？”
“还没有。”徐清月回道，又关心道，“她睡了几个小时了，一直都没有醒过，真的只是异能耗尽了吗，不会是被传染感冒了吧。”
石天蹙眉，他们早上出来，现在已经快一点了。
玖月明显因为异能耗尽要吸血，但她控制住了吸血的欲望，还陷入了沉睡。
他们绕过了高速路，走的小路，山路，但开始下雪，道路也变得不好走。
而且，那些疯长的植物也已经弄断了很多水泥路，底盘低的车，基本上根本过不了。
石天沉默半晌，说道：“就近找一家住户，先住进去，等小玖醒过来再说。”
徐清月点点头，拿过对讲机对后面的陈崇俊说了石天的意思。
陈崇俊回道：“刚才岔路口那边我看到有房子。”
“倒回去。”石天没有犹豫地回道。
车子开进去后，徐清月低声道：“这里看着好荒凉。”
的确，真州市周边就算是乡镇，看上去也是别墅楼房，就算是基地那附近的那些民房，看上去也不算太差。
但这里，除了泥泞路，只有一边的山路和满目的野草。
雪越下越大，一些地方竟然已经开始覆盖住了地面。
雪白的颜『色』，晶莹剔透。
若是过去，徐清月肯定非常高兴看到这么大的雪。
可现在，雪越大，也就意味着，未来更危险。
他们又开了几分钟，果然看到了一栋房子。
但说是房子，不如说只是简陋的遮风避雨的地方。
生活在大都市的徐清月从未见过那样的农舍，而自幼就在实验室长大的石天，更是没见过。
“这能住人吗？”石天停下车，对外面的那栋农舍，很怀疑。
看上去，就是一般的泥巴墙，上面搭着一些黑『色』的瓦片，但瓦片有些地方已经破了。
这片农舍占地倒是有点宽，周边种了一圈竹子，但看上去真的太简陋了。
石天有一瞬间想开车离开。
“就这里吧。”一个声音突然在安静的车内响起。
徐清月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玖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直了身体，黑『色』的眼瞳直愣愣地看着外面。
她鼻翼扇动：“有血腥味。”
徐清月以为玖月是在说自己，脸一红道：“我，我已经结束了。”
“不是你。”玖月看了石天一眼，又看向外面的屋子，“那里有血腥味。”
石天当然不会怀疑，玖月现在的鼻子对血腥味非常敏感。
“要住这里吗？”石天问道。
“要大雪封山了，先住下再说。”玖月看着外面的大雪，就算要走，也要等极寒天过去再走。
石天颔首：“我去看看。”
他拿了把刀，踩着泥泞小路，走了过去。
走近后，他才发现，院子里的地面是铺了水泥的，但白『色』的雪花并不能掩盖住上面沾染的血迹，两具被斩首的尸体就躺在院子正中央，而另外一边，燃着熊熊大火，似乎在烧着什么。
而院子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割草刀，脸上满是绝望和悲痛，凌『乱』的黑发已经落上了一层浅白的雪花，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听见声响，他抬起头，双眼通红。
看到石天，他握紧了手里的割草刀，半晌，他松开手。
铛的一声，割草刀掉在了地上。
“你动手吧。”他声音暗哑苦涩，透着死寂一般的绝望。
石天挑眉，没有理会他莫名其妙的话语，转身对车子那边的人招招手。
玖月提着一袋午餐肉走过来，瞥见院子里的情况，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穿着士兵作训服的男人：“我们需要借用你家几天。”
廖承峰怔怔看着出现在自己家院子里的一男一女。
男的英俊帅气，女的绝『色』清丽。
若是过去，他或许还认为这是两个要在这附近拍摄电影电视剧的明星。
可是，什么明星，都不可能现在出现了。
更不会有什么人，在这个时间来到这个地点。
“你们，是谁？”他困『惑』道。
玖月沉默了片刻：“我叫玖月，他叫石天，路过的人。”
廖承峰对这两个名字一点也不熟悉，他垂下眼睑：“我叫廖承峰，你们自便吧。”
玖月闻言，迈步朝打开的大门走去。
石天也跟着走了进去。
堂屋里一阵腐臭，却带着一股异香，那是尸体在高温下产生的味道，混合着人肉的味道。
玖月转头，看着坐在台阶边廖承峰，又抬眼看向已经被斩首的两个男人和另外一角正在焚烧的尸体，眉头轻蹙。
廖承峰蓦地拾起了脚边的割草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玖月疾步上前，挡住了他『自杀』的动作。
廖承峰一愣。
“『自杀』解决不了问题，你是一个军人，不是懦夫。”玖月眼神沉静，缓缓又松开了手。
石天在她身后，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廖承峰身体一颤，不可置信地望着玖月：“你，你怎么知道我……”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军人很像。”玖月转身，声音淡然，“你已经复仇了，就该结束了。”
廖承峰望着那清丽苗条的背影，再次扭头看向被自己焚烧的父母和姐姐，终于悲痛地掩面而泣。
陈崇俊和徐清月搬着箱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掩面而泣的男人，还有院子里的血迹和尸体。
已经看过了太多，人心的复杂和残忍，就算是单纯如徐清月，此时也有些麻木了。
他们将食物用品都堆放在堂屋里，对于只吃不动的玖月，没有一点的怨言。
玖月坐在长条木凳上，将吃完的包装袋放桌上，又开始新的一轮战斗。
石天站在她身边，难得的，脸上『露』出了一点不赞同：“你不该和他这么亲近，小玖，不是所有军人都值得相信。”
“他和穆战很像。”玖月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廖承峰的另眼相待，“我相信我的眼光。”
石天蓦地在她旁边坐下，问出一个完全不经大脑的问题：“你喜欢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