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子清写的这一篇赋的原因,顾徽在陆言良的新家也待不下去了。
她现在只想回去问一问顾治,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安排?
由陆言良站在门口亲自送客,顾徽骑上了甜糕准备回宫。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这一篇赋给他带来的影响,虽然平常在路上会有很多百姓和她打招呼,可今天却除了百姓之外更加了许多热情的少女。
毕竟很多百姓看不懂这些诗词歌赋,这样的一首夸张的赋,更大的空间便是写给那些多愁善感的文人和无所事事的闺中小姐。
顾徽几乎是一边骑着马,一边接受着不知道从哪里扔过来的花和香囊。
因为在热闹的大街上有许多路人,她也不敢让甜糕走得太快,唯恐撞到了百姓。
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五彩六色的香囊,顾徽叹了一口气。
她从前还有些期盼掷果盈车是何等胜景,如今自己体会到了,却不免有些无奈。
“啊,是公主。”
“真的是公主!”
一旁的少女解下腰间的香囊便准备扔过来,顾徽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挥手示意。
“各位不用给我花和香囊……”
她这腰间实在是待不下了。
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因为这一笑,让认为收到了回复的少女更加激动了起来。
又有几只做工精致的香囊扔了过来。
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病弱少女含着泪捏着手上的赋,几乎花费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力气,她趴在窗台上眼中带泪。
“公主,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我们都会支持你的,你不要害怕!”
公主奔向学问这么热情炽烈的一颗心,实在叫人感动,竟然还有那么多人阻拦……
(*?????)
在这种热情之下,顾徽也只能扯出一抹笑意回应着,将扔在自己面前的香囊一个一个打捞着收好,骑着马落荒而逃。
只留下了一群星星眼的少女挥舞着自己的小帕子。
“公主你要注意身子呀~不能因为读书什么都不顾啦~”
文章里可说了,公主为了读书竟然不惜向皇上下跪请求,还被教书的先生阻难,甚至还晕倒过……
公主这样的用功,她们还真怕公主像那些只会读书的苦行僧。
一位少女若有所思的揪着自己的小帕子。
“佩儿,下次娘亲去宫里请安的时候我求着一起,给公主带一些捂身子的汤好不好……公主喜欢吃什么呢?”
“我家中还有一颗上好的人参,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
“还有我还有我!”
……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疯狂的少女粉,顾徽松了一口气。
她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珠。
【还好还好!索性这些少女还是有一些矜持的……个鬼!】
(?﹏?)
顾徽有预感,如果她是个男的话,以这些少女的热情程度,恐怕会开始觊觎她的肉体......
直到走到勤政殿的时候,顾徽仍然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大猪蹄子主导的。
徐子清如今在文人中的地位可高,他的名声可以说的上是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本可以在更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如今却为她写了一篇这样的文章,难免会被人质疑谄媚皇上。
作为一国之主,大盛朝的皇帝,顾治的行为甚至算得上是……吃力不讨好,为何把她一个公主的名声捧得这么高呢?
顾徽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虽然也感受到了顾治浓浓的父爱,甚至愿意放弃更长久的生命留在这里。
可自从她在九岁那年被陆言良点醒之后,她心里却一直保留着一份清醒。
顾治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他第一个需要维护的,是这个国家的利益。
“父皇......”
她本来迫切的想要问清楚,可看到坐在高台上的皇帝,却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
顾治穿着一身黑色常服坐在龙椅上,表情认真,有着让人安心的安全感。
他抬起了头,看到门外站着的有些狼狈的少女,眼神立即温柔了起来,勾起了唇角。
“灵儿来了...”
顾徽微微一顿,她同样笑了笑,眼睛柔软的撒着娇。
“父皇……我饿了~”
……
顾徽像一只小仓鼠一样捏着手上的糕点吃的欢快,还不忘记抬头撒着娇。
“苏公公~还要!”
苏力得笑的乐呵呵的。
“公主慢些吃,奴才这就去准备。”
“若是喜欢,朕把厨子给你就是,吃的这么快,好像是朕虐待你一样。”
顾徽用鼻子哼出了一声。
“人家是御前的首席大厨,把他调到我凤阳阁来哪里是什么奖赏。”
知道大猪蹄子一定会说什么能够给你做菜是他的福气,顾徽又补充了一句。
“更何况王师傅在这儿,女儿来勤政殿才有些盼头,不然把父皇给忘了怎么办?”
顾治都要给气笑了。
“感情朕还是拖了一个厨子的光。”
“要不然是谁,勤政殿的奏折吗?”
顾治被怼的一顿,回过神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嘴巴嚼动着像只小仓鼠一样的少女。
“你今日格外的猖狂呀!”
平日这丫头也是有些分寸的,今天却这样的……无礼。
可奇怪的是,即便是这样的被怼,顾治却明白的感觉到自己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
若是旁的妃子,这下子即便没有打入冷宫,恐怕也会被直接拖出去了。
【可真是见了鬼了!】
想不清楚,干脆也不去想了,顾治看着这丫头身上五彩六色的香囊,又想到了她方才有些凌乱的头发。
也知道这丫头是听说了外面的事情,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颇有些矜持的问道。
“有什么事要问朕?”
“没什么事儿,就是饿了而已。”
顾治摸胡子的手一顿。
“没事?”
顾徽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没事儿。”
她本来有很多疑问,却在看到顾治的那一瞬间消失无影。
或许她不应该想这么多,顾治这样偏着她,只是因为父爱而已。
顾徽倒是没事了,急于炫耀的大猪蹄子却好像一口闷气被堵住一样,没地发泄。
他还想要好好诉说一下自己的辛苦,顺便再让这丫头认认真真的给他做一件衣裳呢。
——上回那件绣线歪歪扭扭的,甚至连两只袖子都不对称的衣裳……
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