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抽烟,能给我根烟么?”
“抱歉,我只有劣质二手烟,你要么?”
“呵呵,有什么不能要的呢?”
男人和女人的对话在镜头前呈放出来,镜头后面的于洋导演却是怎么看都不觉得满意。
话说,虽然谭茵茵有着百般的抱怨,但是到底还是在最后的角逐中,被俞语小姐安排着去跟穆少搭戏了,只不过这一次背后的靠山是于洋导演罢了,所以也有很多的黑粉和键盘侠表示,俞语小姐为了推崇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竟然连自己都出卖了,可见其野心。
当然,这些大众化的不知道内情只是随便揣摩乱说且毫不负责也不觉得自己的种种行为对于别人而言就是一种伤害的言语暴力,迟早都不过是别人谈论的下饭菜而已,说真的,言语暴力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一种无法避免的事情,如果我们真的不在乎别人对我们的看法,兴许我们就会获得更多的快乐了,因为在这些快乐的基础上,我们都是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自我评价。
只是俞语小姐已经觉得无所谓了而已。
“怎么样,你觉得不满意么?”
俞语小姐看着于洋导演的脸色,避开了谭茵茵问道,穆少的演技还是相当被认可的,那么问题一定是出现在谭茵茵身上了吧?
不得不说的是,这一次都不是谭茵茵被说成了带资进组的女艺人,而事实上她就是,俞语小姐更是连自己的一半家当都拿了出来,之前她有很多奢侈品此刻全都被拿出去当成了资产用来投资了。
要么怎么说,富人到底都是有钱的,因为人家身上的钱额度不仅仅是一个数字,更不是所谓的现金,而是各种货真价实而存在的东西,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更不是我们会奢求的,但谁叫这就是俞语小姐的底气呢,想来也是唯一的底气了吧。
这厢,于洋导演听着俞语小姐的问话,却是否定道:“也不是,谭小姐的演技还算是上乘水准的,不然你真当我是随便挑选演员的,不过问题也不是在他们两个演员上,而是在这个道具上。”
原本俞语小姐还觉得担忧的心,此刻更加奇怪了起来,既然是道具,那为什么还如此困难,直接换一个可以不就是了。
当然了,俞语小姐此刻的脸色上就这么明摆着这个回答呢,但于洋导演却不这样认为,如果这个道具真的可以被完整表达出来,也是一个经典。
只是这样的奇葩想法只存在于于洋导演自己脑中的想象空间里,别人还真的很难体会,于是接下来在片场对戏的时候,谭茵茵跟穆少两人也是相当苦恼的,尤其是谭茵茵,她原本心情压力各个方面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程度,更是完全无法承受更多打击了,总之就就是各种的问题不妥当,也算是一种崩溃边缘的境地,外加上谭茵茵在于洋导演面前不熟悉,也是有着各种的胆怯和紧张,此刻唯有缩在墙角里蹲着了。
最近这段时间,就连谭茵茵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前的她,是离开了工作就会去死的那种人,觉得工作挣钱是自己活着的标准,但是在被好几个剧组相继拒绝了之后,谭茵茵更是陷入了止步不前的状态,说真的,明明这种状态很糟糕,但是真的是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些更加沉重的体会了吧,尤其是一些负面的情绪思想里,无论是怎么的拖延下去,眼睁睁的看着一些事情就这样走上了末端和陌路,但自己却怎么也做不到阻止和停留,更加最不到结束。
当穆少走进的时候,谭茵茵已经下意识的伸手去抽烟了,也不知道这个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养起来的,总是会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情绪进去,但是谁也无法阻止。
甚至连谭茵茵自己都料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烟瘾,完全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是当习惯变成了一种魔咒缠在自己身上时,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停止了。
“怎么,想抽烟了?”谭茵茵手上的动作一顿,耳边就响起了穆少的问话。
谭茵茵快速的回头看了穆少一眼,但那眼神里面更多的是自责,以及深深的愧疚,无数复杂的情绪从谭茵茵的眼中一闪而过,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也带着让人摸不清楚的心事。
穆少就这样蹲坐在谭茵茵身边,兀自点燃一根烟卷深吸一口后,在递给谭茵茵。
当这种淡淡的烟草味道弥漫过谭茵茵的大脑神经后,她才有一种被深深抓住的感觉。
就像是这一圈烟雾里面有着另外一个自己,带着某种让人看不清楚的魔抓,正在将她深深的笼罩其中,这一定是为什么总有人戒不掉烟的根本原因,明明都知道抽烟已经不是少年的某种装逼,更不是为了摆姿势装作大人一样的举动,但总是可以引起内心里的鸿沟。
再一口深深地吐息之后,穆少才再这淡然的烟草味中开口道。
“你知道么?抽烟其实就是生活里面的上瘾,有的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却只为了抽烟一口,有的人却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去做其他的任何事情,我们明明都知道的,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过是一种逃避的方式,哪怕是抽烟,睡觉,或者是关注与其他的地方都好,这些明明是谁都无力阻止的部分,却总是会萦绕我们不断,你看,抽烟不可以解决问题,那为什么还要抽,睡觉甚至被标榜为是一种浪费时间,那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去做,我们到底失去的什么,谁都不会给一个回答,因为谁都不是我们的上帝,我们一边要脱离这样的束缚,一边又要尝试性的去承受,最终只会什么也得不到,我们压根做不到完美。
以前我还听说,大人和男人的话是这个世上最不可以相信的,结果呢,我两个都占了,所以自己的话也没有人接受,正如我也不会接受别人一样,大概是我们自己都没有领悟到这其中的种种关系吧,这一定才是我最想要去面对的部分,虽然我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是我知道的是,结束还早着呢,而且也不会轻易结束的吧。”
虽然穆少这样说了,但是谭茵茵的心里多少还是不自在的,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惆怅和苦闷,当一个人的心里已经承受不住了这样的打击和感情之后,那此后的一切无论说什么都是白搭的了,更是找不出个意外的目标,也寻找不出更多的歧路,颓废就成了最后的代名词,一路这样颓丧下去,终究成了自己的坟墓,埋葬着属于自己的篇章,变成了那个无论如何也不敢翻身的自己。
说什么废话也无济于事,谭茵茵索性变得越发沉默起来,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萧条的气息,这种感觉当然让人看不下去,可谁又能说些什么呢,毕竟这种萧条已经是几乎蔓延在整个片场之上的了,尤其是于洋导演这边。
倘若不是俞语小姐陪着坐在一边的话,估计所有人都要以为于洋导演是不是疯了,竟然用这样的行为来制造道具,而于洋导演所谓的最不满意的那个道具就是烟卷。
点燃的烟卷要突出了剧中男女主的内心世界,一根明明被点燃甚至是有些殆尽的烟卷,是最大的特点,这大概就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了吧,很难说这到底算是什么,就像是很多情况下,我们彼此之间都做不到互相尊重的道理一样,因为这种相惜相处的方式不同,流露出的感情也不同,我们明明想要关心和爱护的,但是到头来却变成了一种失望和后悔,生活里面的很多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了,甚至是连你我都找不到一个目标和句号,这分明是你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但在别人眼中却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选择。
人性的差异就是从自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异类那一刻开始的,不然我们谁也无法改变这些所谓的特性,谁也不了解谁的内心世界,但也千万别去在这方面做出尝试和努力,因为那也算是注定了的失败下场,更是无法担负起责任的部分就像是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里面都被埋藏着一个黑洞一样。
等到烟灰缸里面点燃的烟头中有一个是完全被燃尽的,而大部分的烟灰都呈现出了一种另类的状态,可这样的奇特美学却成了于洋导演眼中最满意的部分,以至于连俞语小姐都有些啧啧称奇的问道。
“你打算用这些烟头拍戏么?”
为了在画面中呈现出男女主人公之间的气氛,以及两人是在一种怎样的环境下相遇的过程,所以会在这些烟头烟卷上面的镜头很多,但是怎么拍摄如何表达也是一种学问了。
所以才会说,一部剧作被拍出来的过程里面,并非是仅仅涉及了演员的演技,事实上还有很多成分,很多部分都在表明其中的画面,这些画面比之剧请也同等的重要。
话落,于洋导演指着其中的一根烟卷,兀自解释道:“你看,这个烟卷就是完全被燃烧殆尽的,但是即便它本身已经变成了烟灰,可是它依旧没有选择放弃,没有全部的落掉,变成一无所有,你会从这个镜头里面找出一些变态美学,你会发现这些烟卷里面也存在着人类想象不到的过程。
当你去将故事的本身带入到这样的环境里面后,你才会明白,大多数的人们都不过是这样一根苦苦支撑的烟头,明明已经被点燃了,也已经努力的燃烧殆尽了,但是他们身上却依旧在坚持着什么,这种感觉连你自己也无法想象,更是无法被定夺下来,总是会充满了部分的纠结,也布满了让你愤慨的人生。
难受么,想死么,一定有过无数的愤怒吧,但是无论你用哪一种方式去回馈这些所呈现出来的种种都不足以弥补你想要的一切了。”
当俞语小姐听完于洋导演这段话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比较沉默的,因为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震撼,像极了是一个人说中了你的心事,但你却不得不去拼命地掩饰,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掩盖住自己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面,还不是为了要让这些脆弱变成了我们翻越不过去的坎坷么?不然我们连这样苦苦支撑的选择和决定都丢失掉了大半吧,那些回过头是什么要加油的人从未理解这个漫长途中的苦痛,大家也都是自私自利的去坐着自己的位置而已,谁会真真的在乎和关心。
当你终于明白,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你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后,你所面临的问题也都成了最为苦恼的一面,不是我们无法寻求到这样的心里安慰,而是谁的安慰都没有用,明知道这条路很苦,但还是不得不前行。
俞语小姐始终忘不掉,之前跟自己父母吵架的时候,被父母骂过的一句话,她甚至因为从未想过,像是自己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经历和感知,所以才会格外的去在乎谭茵茵此刻的境地吧。
可怜和同情就是这样一点点被积累出来的吧,但谁又能怎样呢?
于洋导演这边的镜头已经再次准备好了,而谭茵茵和穆少两人也要重新开始刚才的一段拍摄。
唯有俞语小姐突然转身,她有些落寞的表情怎么都阻挡不住了,一股脑的全都蔓延在了心坎里面,带着某种沉重的心情,这是谁都无法说一句没关系的结局。
有时候,俞语小姐也明白自己不该这样的,但还是耐不住心里的情绪大爆发,你看,我们到底还是一个正常而又普通的人类,扛着每一个人类都该面对的苦难去承受,打击,困扰,无数的感觉扑面而来的瞬间里,还剩下了什么可以去补救呢?
其实,剩下的只是我们的骨灰了吧,想象着有一天,自己成了这样的一根烟卷,被当成了尸体一样盛放在烟灰缸内,被燃烧殆尽的时候依旧要承担这样的一部分责任,却是总觉得这才是自己最可悲的地方。
“咔——过!”
蓦的,俞语小姐听着身后的打板,才猛的回头,却被于洋导演深深撅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