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碌到四更天,混入城内的奸细终于全部被秘密处理。
杀人最多的是曼黛莉和莫九娘这两个小组,她们处理的秘密窝点分别只有一百来人,但是被杀了一大半。
严二娘这一组杀了四十多人,还有三十多人被生擒。
熊储这里一共杀了二十余人,其实他真正杀的人只有十个人,另外十多人是因为用脚点穴没有掌握好分寸给踢死了。
最后那个房间的家伙,原来是这次里应外合的总指挥,叫什么“干鸡公张二”。
经过熊储现场审问,那家客栈的大掌柜已经被杀,最后那一声女人的惊呼,就是熊储一脚把干鸡公张二重新踢到床上压住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客栈大掌柜的小老婆。
其他房间的九个女人,全部是这些人当天晚上从三家小妓院给抢过来的。
熊储自然也没留着,全给放了。大过年的,人家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不能挡人家的财路。
干鸡公张二被熊储给杀了,那是要给客栈大掌柜报仇。
至于大掌柜的小老婆,当场被干鸡公张二给砸死了,不能算在熊储名下。
天亮时分,汤达和常德林回来报告:“师傅,不管死的活的,已经全部集中到南门附近的那家客栈,还有五百八十三人。我们封死了客栈大门,现在怎么处理?”
“这些人不用理他们,没有一个对时,他们的穴道不能解开。”熊储摇摇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官军如何应对,我们再随机应变。”
“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晚上到皇陵上灯之后,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也就到了撤退的时候。一晚上大家都辛苦了,现在赶紧抓紧时间休息。”
咣咣咣——咣咣咣——
熊储吃了午饭刚躺下睡午觉,准备晚上返回皇陵,结果一阵急促的锣声在大街上响起,整个凤阳城一下子乱了起来。
恰在此时,常德林冲了进来:“师傅,张献忠的二大王张进嘉,率领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西门!”
大战这么快就到了,熊储从床上一跃而起,跟着常德林来到一楼大堂,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收拾整齐,马匹都在大门口准备好了。
“咣咣咣——大家不要惊慌,把门窗关好,不要到街上乱跑,以免挡住军队的通道。来的是一帮流寇,不过乌合之众而已。朱国相将军已经带人出城作战,马上就要凯旋而归!”
熊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队净街骑兵从门口冲了过去,一边敲锣,一边喊话稳定民心。
“朱国相是什么来历?”熊储看着常德林问道。
汤达接口说道:“听人家说,朱国相是万历十四年进士,从来没有打过仗。平时飞扬跋扈,所以昨天把我报信的兄弟打了一顿。”
西面已经隐隐约约传来鸟铳的轰鸣声,熊储有些着急:“汤达,你准备带走多少人?你家里都安排好了没有?”
“和德林哥一样,我就带走自己的手下兄弟二十四人。家里早就不想我呆在凤阳,所以才让我住到常家村。”汤达有些生气:“去年,家里让我找朱国相要当兵,他不要我,也不要德林哥。”
熊储点点头:“你们两个人的亲兵卫队一共四十八人,我们这边一共十六人,合计六十四人。如果用得好的话,从敌人包围圈里面杀出去并不难。”
“记住,万一今后陷入包围圈,我负责在前面开路,二娘和九娘保护侧翼,常德林和汤达带领兄弟们居中策应,曼黛莉带领女兵利用短铳殿后。现在大家跟我赶到西门,看看敌我双方交战的情况再说。”
六十四匹快马冲到西门,结果大门紧闭出不去。
一个守城门的十夫长把手中的长枪一横:“外面有流寇作乱,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城门。”
熊储冷声说道:“如果我们是敌人,你把我们留在城内,我们杀人放火制造骚乱,整个城池就垮了。如果我们不是敌人,你不让我们出去参加战斗,那就该死。”
一听熊储的意思就是要出城,常德林右手一挥,二十四名亲兵飞身下马,手中端着的镔铁长枪往前一闯,看守城门的二十多个军卒就已经被拦在一边,汤达的亲兵直接冲到城门洞打开了大门。
熊储一马当先冲出城门洞,顿时发现西面五里开外烟尘大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一阵接着一阵。
熊储双手一按马鞍桥,顿时站在马背上手搭凉棚往前面一看,随即惊叫一声:“官军已经败退回来了,大家赶紧让开城门洞!”
挡住败军的通道是非常危险的,熊储催动呼雷豹往南就走,常德林等人都是将军府第出身,当然知道厉害,呼啦一下子向南冲出去三百丈,彻底让开了西门通道。
就这功夫,整个大地开始颤抖起来,前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一群惊慌失措的官军出现在视线中。
一阵又一阵的呐喊声也相继传来:“流寇的骑兵厉害,快跑啊——”
常德林长枪往前一指:“师傅你看,带头跑回来的那个骑黑马的家伙,就是朱国相。他后面两个骑马的将领,分别是指挥袁瑞征、吕承荫。”
熊储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西面的整个战况已经看清楚了。
第一批败退回来的全部都是鸟铳兵,扛着鸟铳的大概一千来人,背着火绳的大概有七百多人。
这些人都是步兵,火绳鸟铳的发火率、发射速度都不行,如果没有绝对的人数优势根本没用。面对敌人的骑兵除了被屠杀,根本没有丝毫办法。
鸟铳兵后面拖后一里地,大概有五百官军的骑兵在断后,和西面冲过来的两千骑兵先头部队纠缠在一起边打边撤。
严二娘站在马背上紧盯着西面的战况,不无担忧的说道:“相公,官军三千人一触即溃,眼见的死伤就超过三百多人,我看凤阳城危险了。”
莫九娘同样是站在马背上向西观望,看着越来越近的败兵有些担忧的说道:
“兄弟,你看看殿后的那五百来人,搞得不好要被敌人全部吃掉了。义军的骑兵在冲锋过程中,两翼已经慢慢张开,这是要把那五百官军给包饺子啊。”
熊储站在呼雷豹背上点头说道:“二大王张进嘉的这支骑兵,他们的战马我认识。都是当年火落赤部的战马,还是我送给王嘉胤的礼物。官军的战马跑不赢他们,马上就要被包围了。”
略微沉思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身边同样在紧张观望的常德林、汤达,熊储这才咬牙说道:“德林、汤达,看见战场没有,这就是战斗。数百人一瞬间就会全部被杀掉,你们怕不怕?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
“那好!”熊储双脚一滑就已经坐到了马背上,右手顺势一探,蘸金提炉枪已经到手中:“女兵在这里观敌料阵,不怕死的兄弟跟我来,一定要救出五百骑兵!”
熊储要做的并不是彻底打垮敌人,而是一马当先,五十一匹快马拉成一条直线,紧贴着流民义军的锋线横击过去,目的是隔开两军的纠缠部位。
从南向北横铲过去,首先接触的就是流民义军右翼。
熊储也知道仅仅凭借自己这五十来人,绝对不能抵挡五百骑兵的正面硬撞。否则的话,那就不是救人,而是找死。
所以他把内力提升到七成,手中的蘸金提炉枪不找人,而是反手一记横抽,敌人锋线上的三匹战马前腿被劈断。
呼雷豹仿佛一道闪电飞驰而过,敌人后面冲上来的战马顿时出了大问题。
因为前面三匹马翻倒在地,就变成了现成的绊马索,连环效应自然同步产生。
后面敌人刚刚把速度降下来,常德林挥舞着镔铁长枪冲过来,学着自己师傅的模样,同样给后面的敌人来了一下子,又制造了两匹断腿马。
紧随其后的四十八名亲兵都是相同的镔铁长枪,比流民义军的武器整齐不知多少倍,而且每一个人都是挥枪横抽一把就走,丝毫没有停留。
轮到殿后的汤达冲上来,又刺死了一匹刚冲过障碍的战马。结果五十一人冲过去,砸断了六十多匹战马的前腿,顿时把义军右翼的前锋给摁住了。
熊储敢于采用这个策略,就是他发现流民义军的骑兵,全部都是斩马刀,面对镔铁长枪根本无能为力。无能是长度、重量,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熊储在前面制造障碍,常德林紧跟在后面扩大战果,四十八名亲兵一掠而过捡便宜,留下汤达在最后捡漏。
三个呼吸的时间,熊储就已经冲到了战斗的核心区域,双臂一叫劲,直接挑起一匹马奋力砸向纠缠不清的人群。
这一下起码需要八百斤的力量,如果不是熊储已经把全身内力提起来,如果不是呼雷豹的力量足够强大,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熊储也知道这一下子肯定要砸死不少人,但也只有这种办法才是死人最少的唯一办法。
一下用力过猛,熊储顿时觉得自己内府气血翻涌,差点儿吐出一口鲜血,几乎丧失了再战之力。
好在常德林随后冲到,前面两方的人一顿打乱的时候,他的战马已经冲到中央,双手抡起镔铁长枪一记横扫,逼退了敌我双方的所有人。
随着后面的四十八名亲兵闯了过来,流民义军的冲击势头终于被遏制住。
因为常德林长枪一扫,逼退人群的同时看见了一个手持长枪的将领,然后就冲他去了。
有了常德林这一个缓冲,熊储终于喘过一口气来,把蘸金提炉枪往得胜钩上一挂,左手一拍马脖子,右手一按马鞍桥,整个人就已经飞了起来。
呼雷豹和熊储心灵相通,熊储腾空而起的同时,呼雷豹掉头就往严二娘她们所在的地方如飞而去。
哐啷一声,熊储已经凌空拔出青釭剑,三尺多长的淡黄色剑气凌空虚劈,流民义军锋线上的十几把斩马刀全部被削断。
熊储也不落地,双脚在人头上、马头上踏过去,目标正是和常德林交战的那员敌将。
擒贼先擒王,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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