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顾轻寒挑眉问道。
白若离摇了摇头,淡淡道,“可能空腹喝茶,喝太多了。”
顾轻寒嘴角绽放一抹微笑,豪爽的道,“走,我带你去酒楼吃大餐去。”说罢便起身,握住白若离的手,打算往外拖去。
刚一握上,顾轻寒就怔了一下,白若离的手温暖如玉,柔弱无骨,丝滑细爽,刚一碰到,就好像握住了绵花般舒爽。
白若离碰到她略显冰凉的手也是一怔,尔后不着痕迹的抽了回来,有些不满的沉声道,“不必了,多谢好意。”
“明天哪里见?”顾轻寒心里淡淡失落。
“明天吉祥赌坊见吧,寒山危险,尽量不要带太多人。”白若离淡淡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明天见。”说罢,转身正欲下楼,维生素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醒了起来,顾轻寒顺便让他跟着一起下。
目送顾轻寒走后,白若离淡淡出神,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该恨她的,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恨。
“宗主。”
耳边突然出现一句老迈声音,白若离心里一震,拿出手中的洞箫,旋转几圈,淡声道,“何事?”
“少主,纳兰倾残暴狠辣,无情无义,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合作吗?老身觉得很不告谱,还是找陌家主比较靠谱点。这个残暴女皇,万一出尔反尔,我们就亏大了,纳兰倾的话不可信,何况玉佩不是一件小事。”
白若离转身,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白衣老人,只见这个白衣老人依旧如往常一样,柱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六十多岁左右,驼着一把腰,虽然皱纹爬满脸上,可那声音,那气势比之赌王,丝毫不逊,甚至更胜一筹。
蹙眉,虽然他也不喜欢顾轻寒,可就依他这几日对她的近来的调查,以及相处,发现顾轻寒虽然有时候无赖了些,素质差了些,品行并没有什么不端的地方。反而重情重义,仁政勤善,即便出游,对朝廷里的一切,还是办得妥妥当当的,甚至往往出人意料,提出一些他听都没听过的政策。
他甚至还想到,他当时听到情报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那些奇思妙想是他根本想不到的。
他可以保证,如果顾轻寒继续他现在的仁政,得到整个天下,乃至所有民心,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环节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会如此大?还是说,他根本不是纳兰倾。
脑子里,又回想起顾轻寒刚刚很严肃的纠正他,让他喊她顾轻寒。
顾轻寒……什么要叫顾轻寒?流国姓顾的人那么少……看她的样子,不似在开玩笑。
突然,白若离身子一震,如果他不是纳兰倾,那这个残暴的女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都没有收到情报。
“宗主,老身以为,这次的合作对像绝对不可以是纳兰倾。”白衣老人态度坚持,白色苍苍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
白若离脸色微微一沉,手上转动洞箫的手一顿,沉声道,“钟老,我是宗主,还是你是宗主,或者,我把宗主之位让给你。”
钟老一惊,“宗主言重了,老身惶恐,老身不敢。”虽说惶恐与不敢,可看钟老那脸色,那态度,完全就不是那意思。
白若离幕然起身,将洞箫握在身后,转身朝着屋里走去,留下一句话,“我做事,自然有我的用意,她,我相信会比陌寒衣更合适的。”
钟老长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不满,看着白若离渐渐离去,微风吹过,将他丰神如玉的身姿上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如孤鸿般的影子渐渐淡出视线外,钟老拐杖重重一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表情。
宗主自从那次被纳兰倾掳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时常发呆不说,还处处为纳兰倾说话,他是被迷住了吗?如果被迷住,她势必要将她们斩断,她们是仇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纳兰倾,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既然出了宫,就要做好随时祭命的准备。
顾轻寒下了楼后,众人皆候在楼梯口,一脸好奇,不断询问三楼长什么样,赌圣长什么样,赌了没等等之类问题。
维生素很得瑟的将楼上的情景说了出来,并说赌圣是一个绝世大美人,传得神乎其神,引得众人浮想联翩,顾轻寒摇摇头,对她们问的,视而不见,目光一扫,并不见路逸轩,蹙眉,路逸轩跑哪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转身看向赌神绵花糖,“路逸轩人呢?”
众人光顾轻着兴奋,此时一听,也是一愣,对啊,路相哪去了?怎么都没看到她?
“好像去更衣了,还没出来。”棉花糖怔怔的道。
顾轻寒挥开众人,往路逸轩离去的方向走去,众人还想跟,吉祥赌坊的人连忙拦住,不许众人跟随。
“爷,奴家陪您一起去吧。”维生素大叫一声,这样的肥客,他真心不想失去。
顾轻寒从怀里拿了几绽银子,扔到维生素身上,淡淡留下一句,“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够了,拿去买点喜欢的吧。”
维生素接过银子,不禁傻眼,一绽一百两的银票,天啊,一百两,他一个月的月钱才二钱银子,一百两他要赚十年了。
众人也是一惊,那人是谁啊,出手好阔绰。
顾轻寒由着下人领到更衣的地方,却见更衣的地方,压根没有路逸轩的人影,更没赌王的人影。
心里暗暗咒骂,这家伙,真不靠谱,人又死哪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顾轻寒的担忧中,路逸轩小跑着过来,不过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白衣似的衣服上还沾了点点血迹。
心里一紧,凝神看着路逸轩。
却见路逸轩吐字如兰的道,“云风镖局出事了。”
什么,云风镖局出事了?那楚逸上官浩他们呢?
似乎知道顾轻寒心里在想什么,路逸轩淡淡道,“放心,他们没事,就是段公子受了点伤。”
顾轻寒急步狂奔,往云风镖局奔去。
途中,路逸轩与她并肩而走,“来人是想夺玉佩,处处冲着楚公子而来,估计还不知道楚公子的玉佩被段公子拿走了,来的人有一百多个,被我们杀了几十个,其他人逃窜了,领头的是一个拿着碧玉箫的少年。”
顾轻寒奔路的同时看路逸轩,疑惑的问道,“来人可是穿着一身黑衣,手持碧玉箫,有些清冷的。”
“嗯,是的,小姐认识他?”
顾轻寒没有回答,只是心中确定,来人就是救了她两次的黑衣人,他到底是谁,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不过那个人似乎没有恶意,看他的目地,似乎在寻人。”路逸轩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他不懂的是,为何要领那么多人进来。
“是谁伤的你,又是谁伤的段鸿羽。”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一抹冷意。
“伤我的人是手持碧玉箫的少年,伤了段公子的,是一个老妪。不过伤我的人,受的伤比我还重。”路逸轩淡淡的道。
吉祥赌坊离云风镖局并不远,加上两人轻功卓越,如一阵旋风似的,几个闪身间,就到了云风镖局。
一踏进云风镖局,就闻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味。
入目,还可以看到不少穿着黑色衣服的尸体,只是一撇就可以看得出来是清风阁的人,除了尸体外,还能看到不少云风镖局的镖师们,不少人身上都负了伤,正在等待包扎。
“顾小姐,路小姐,你们回来了?”三三一个惊呼,洪亮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云风镖局。
“他们呢?”顾轻寒就差没揪住他三三的领子问道。
听到顾轻寒的话,三三眼眶蓄泪,含着哭腔道,“在段公子屋子里。你不知道,那些人好狠,一进来看到人就砍,还好路小姐跟赌王前来了相助,不然后果……呜呜……”
顾轻寒只听了一句,便奔到段鸿羽的屋子里。
一靠近屋子,就见外面密密麻麻站了一堆的人,有赌王,有上官浩,有云老镖头,有念溪……
念溪眸子里闪过一抹愧疚,是她没有保护好段公子,云老镖头更愧疚,这是她的镖局,却被人拿着刀子冲进来四处杀人,而她却阻止不了,反而让她的恩人们受了伤。
捂住还在流血的胳膊,“顾小姐,是我云风镖局保护不周,你想骂就骂我吧。”
顾轻寒撇了一眼还流血的云老镖头,缓缓道,“云老镖头太客气了,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受伤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说罢,推开门,又反锁起来,不让门外的众人前来打扰。
进屋后,血腥之味更浓。
抬目望去,却见楚逸刚好将段鸿羽肩上的长刀拔出来,溅出一滩血出来,迅速上药,用白纱布包扎了起来。
而在他身前,则放着一盆水,水里沾满了腥红的血迹,而段鸿羽刚咬着塞布,重重的闷哼,额头冒着一颗一颗的细汗。
顾轻寒心里闪过一抹心疼,连忙凑前一步。
“他怎么样了?”顾轻寒紧张的问道。
“伤到肩胛骨,没有性命大碍,但是……不可乱动,必须要多休息,否则这只手就废了。”楚逸眸子闪过一抹痛苦及自责,“都是我不好,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帮我挡下这一刀的。”
顾轻寒望向床上虚弱无力的段鸿羽,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没了往日妖娆,也没了那撒娇讨好的笑脸,有的只是深深的痛苦。
“宝贝儿,疼吗?乖,一会就不疼了。”顾轻寒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给予温暖,鼓励。
却见段鸿羽,挣开顾轻寒的手,费力的拉着楚逸的衣角,“别,别难过,做哥哥的要,要保,保护弟弟。”
楚逸眼眶一红,蹲下身,反握住段鸿羽的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虽然你有时候喜欢欺负我,但是危及到生命,大哥第一个想保护的人都是我。”
“不,不疼,真的不疼,别哭,要是自责,就给我点银子,就好了。”
顾轻寒本来还欣慰,这只妖孽,虽然平时可恶了点,危险来临的时候,还是会顾全大局的,没想到,又憋出了这句话,他到底是有多穷?还是他还想赌。
楚逸也是一怔,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身上没钱,不过,等我领了月俸就有钱了。”
段鸿羽翻翻白眼,月俸才刚领,等下一次领,都要一个月后,他不穷死,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弟弟。
顾轻寒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捏了捏段鸿羽的脸蛋,“你这个淘气的家伙,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银子,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贪财。”
段鸿羽眨着虚弱无力的眼睛,“以前在宫中,不用花钱,现在要花。”
只是说了一句,段鸿羽就疼得直皱眉头。
“你很勇敢,回头我送你五两银子。”顾轻寒帮他拉了拉被子。
段鸿羽一喜,身子动了一下,扯到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
“你就不能安份点吗,躺着,不许动。”
段鸿羽哭丧着一张脸,虚弱无力的道,“五百两不够,要一千两。”
顾轻寒嗤笑一声,无奈的道,“行,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就给你一千两。”
段鸿羽喜滋滋的点头,声音如蚊子般细小,“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可以吗。”
不等顾轻寒回答,楚逸就退了出去。
楚逸退出后,段鸿羽贼头贼脑的道,“你知道吗?清风阁的主人,竟然是那个死变态,他们都喊那个死变态叫少阁主。”
顾轻寒一怔,死变态?谁啊?
“就是,假冒徐美人的那个死变态,摇着扇子的那个,欺负我的那个。”
段鸿羽的声音虽然小声,顾轻寒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脑袋轰的一下,差点当机,她费尽千辛万苦,势要铲除的人,竟然是蓝玉棠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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