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由的气息
围墙不算高,紫苏往后退上几步,助力向前奔去,一脚踩墙,一脚往上蹬,手瞬间扒住了墙头,再一用力,整个身子跳上去,再向下一跃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才从墙上下来,还没站定,“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她连忙扭头去瞧,见一只小小的黑影,从旁边的树丛嗖的一下往前蹿去,把她惊了一跳。
过后拍拍胸口暗笑,这古代真不是她一个现代女呆的地方,连出个门都和作贼没甚分别。
天色暗沉无边,似有仙童把一河的浓墨随意泼洒了上去,又取了一支墨笔,东涂西抹,害的那寥寥几颗孤星,本就有点微弱的光芒,雾里看花似的半隐半现,以至于四周的一切都隐隐绰绰,两侧长长的围墙的暗影,墙内深处着墨有多有少的不同状貌,以及前后岑寂滞黯的深巷,不仅不让人害怕,反而因很好地隐藏了身形,紫苏扫望的眸色难掩兴奋与激动。
挨着墙边一直往前走,绕过一个拐角,再走了一百米,便隐隐看到灯火耀亮的街道,三三两两的行人来往如梭。
福安街的两旁店肆林立,行人川流不息。白墙黑瓦的楼阁,在风中飘摇的招牌旗帜,以及突兀横刀的飞檐半明半暗,店铺里外的灯笼,上空染上的些许亮色,映照的这方天地犹似星光璀璨的银河,天宇也象由此一劈两半。
熙来攘往的人群,一张张欢畅惬然的笑脸,满目繁华,唯她倚墙独立,该觉孤苦无依吗?不!恨不得展翅高飞的紫苏,长长舒了口气,仿佛久违的自由气息,在心头萦绕。
两天以来,唯独现在她才觉得,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地活着。只消想象一下,若一直在那个处处被束缚着的闺阁生活,学小女儿家,翘着兰花指挑针刺绣,或让她拿惯各种枪的手调丝品竹,她就蓦地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阵打摆子似的战悚,还不如让她再死一死好了!
忽然想起,小悦好像说过,今天是什么乞巧,还是七巧节,当时自己在完善逃跑计划,那句轻声嘀咕只从耳畔飘逝,她压根没往心里去。
打听清楚,进入一家布庄,里面有成衣卖,紫苏挑了两件男子长袍,特地选了不引人注意的黑色与灰色的,又选了一双男靴。
出来顺着出城的方向,在一个卖馄饨的店前停住,要了一碗,走到陈旧有裂纹的一张木桌边坐下。
粗布衣裳的年轻夫妻,和纶guān巾束发的小男孩,埋首在雾气袅袅的粗瓷大碗里,另一桌麻布打补丁长袍的两名男子,交头互耳的闲话中,隐隐有“女皇”“第一美女”之类的字音随风散逸。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妻,系油渍渍粗布围裙的男人,在雾涌云蒸的大锅前忙忙碌碌,而面善温谨的老板娘,正把冒着热气的大碗,端去漫谈中不时偷瞟过往行人的那两人桌上。
紫苏脸上扬起浅促的笑,手端小粗茶碗,放至嘴边抿了一口,粗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才坐下时,也被盯着打量过,不过,就自己这看一次不想再看第二次的扮相,有人会在意才怪。
这时,离得不远的巷口拐角处,有七八个叫花子,围着两个不到10岁、穿着还算齐整的孩子,你推我搡,冷嘲热骂。
其中个子矮点的被推的趔趄了一下倒在了墙边,另一个兄长模样的转身去扶,被那些人连打带踢,捂住了头蹲下,却换来了更猛烈的欺负。
一眼望到那边的情形,紫苏立马站起来,警察的习惯让她做不到视若无睹。
疾步如飞,站到欺善怕恶的乞丐身后,星眸怒意勃发,扬声斥道:“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