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升皱眉道:“你家中富有,就给他一点钱财,不要为了这个事情天天纠缠不休,不是对大家都好?”
杨兵叫屈道:“大人此言差矣,这块坟地如果真是他家的地,那我家出点钱也算不了什么。可问题是这个坟地是我家的祖坟,坟里面埋着我的先祖,所以根本不存在这我给钱的道理,我凭什么给他钱财?我如果给他钱,就等于承认这坟地是他家的了,他如果以这个名义要迁移坟墓,我的祖宗就会受辱,我要是不让他迁移坟墓,他肯定会用迁坟来要挟我,再跟我要钱,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李东升听杨兵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就问道:“这个坟地你们两家都没有真凭实据,那么可有证人为证?你们村子不会一个明白人也没有吧?”
顾三道:“杨家用权势跟钱财称霸乡间,没有人敢出来为我作证,小人也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钱财让人为我作证。”
杨兵大声反驳道:“大人明鉴,不是没有证人,是我每次要带证人来,顾三都在大堂上反对,说我是用钱财买人证,所以历任县令跟刺史大人都不采信,顾三他是乡间无赖,也找不到人愿意帮他作证,不是他说的没有人敢出来作证。”
李东升道:“顾三说他有家谱为证,你家有何为证?”
杨兵道:“我家里也有家谱啊。关键是这个坟地就在我家旁边,总不能我家建房子建在别人的坟地边上吧?”
李东升看了看天色道:“你们两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证据什么的也拿不出来,证人嘛,两边又不承认。这个事情真麻烦。”想了一下道:“换做别人还真的头疼,不过对本官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今天天色不早了,就此退堂。等晚上我去去跟坟地里你们的祖先沟通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坟地。明天早上直接去坟地上断个分明!”说完就起身转入后院。留下一群人在大堂上面面相觑。
连顾三跟杨兵都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心中也是无语。这个官司打了十年,看到那么多的县令刺史,这个李县令还真的独特,现成的活人不问话,说要跟坟地里的死人沟通,难道他会巫术?
王三这个毒舌冷脸的家伙看到李东升的这个做派都忍不住了:“你真的能跟死人沟通?”
李东升看着王三那热切的眼神,心中得意的不行,原来你王三也有如此焦急的时候,你也有今天。他忍着笑淡淡道:“想知道?”
“嗯。”三个脑袋一起点。
“你们猜。”
看着装逼如风的李东升远去的身影,王三呐呐道:“我就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李东升发下传令让顾三跟杨兵一起到坟地哪里去听审。整个县城里的人都知道昨天新来的县令昨天晚上跟死人沟通,不知道沟通的效果怎么样,这个也是个稀奇事。所有闲人就跟着李东升的仪仗,出了城浩浩荡荡地来到坟地,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缺个锣鼓喧天,红旗招展。
看到他们两个原告被告都到了、李东升让人摆下供案于坟墓边,这个时候所有的围观者都围成一圈,树上还爬上了几个人。
李东升环顾了一圈,周围那嘈杂的声音立刻静了下啦。李东升道:我昨天已经跟坟地里的先人沟通过了。他说时间太长了,后辈也不一定认识,你们今天就到坟前来祭拜一下,这个坟地今天以后肯定有一个人不能再来祭拜了,就当做是最后一次祭拜吧。等他们看看到底谁是他们的后人。,然后告诉本官来作裁断!”
李东升话说完后,也不顾旁边的人惊奇的眼神,用目光示意他们两个上坟前祭拜。
原告顾三听了李东升的话后便匆忙起身,来到坟前磕了三个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退到一边观看去了。
杨兵慢慢起身来到坟前,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墓碑,慢慢说道:“我们自己家的坟地,却因为顾三这个小人的纠缠不休而打了十年的官司,我父亲因为这件事情气愤交加而亡,我这个不肖子孙还要接着打官司。现在这个新来的县令却说能跟你们沟通,能找出坟地的主人,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断案的县令啊。各位祖先的在天之灵,求求你们要保佑我啊,如果能断给我家,这是我家子孙之福,也是各位列祖列宗的福气。但是坟地如果不能够断给我家,我却要跟各位祖宗诀别了,人间的惨事莫过于此!这真的是冤枉啊!冤枉!”杨兵越说越伤心,抱着墓碑就这么嚎啕大哭,伤心的都站不起来。
看到杨兵伤心成这个样子,李东升站到他的面前,跟围观的人群大声道:“大家都是有祖先的人,我们祭拜祖先就是要让他们接受香火的祭祀,这是几千年传下来的风俗,你们看不是自己的的祖先,他会哭的这么伤心吗?相信大家都知道坟地是谁的了吧?还要我来裁定吗?”
围观的人看到这里的情况也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大家齐声高呼:“李大人英明,我们都明白了。”说完,大家都纷纷把矛头对着顾三:“真是一个无耻的家伙。”
“还真第一次见到冒认祖宗的,今天是开了眼了。”
“竟然还打了十年官司,这个家伙的心肠也太黑了。”
“到底是进士啊,随便就把案子给断的分明,我们有福了。”
让大家骂了顾三一阵,李东升把手一摆,现在他很有威信了,现场立刻就静了下来。他对顾三道:“事实就在这里,大家也都看到了,你也说不出杨兵暗地里给我钱财的理由吧,你现在有什么话说?”
这个时候的顾三已经没有昨天下午那样的勇气,两条腿直抖,花白的头发都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谢罪,:“李大人,是小人被鬼迷了心,就想着占点便宜,求大人高抬贵手,小人年纪大了,经不起责罚啊。
李东升听了顾三的话冷笑道:“高抬贵手?年纪大了?真的是一个刁民。为一己之私锲而不舍的告了十年的状,气死坟地的主人,还麻烦了这么多的官员,现在被揭穿,又在我面前装可怜,想逃脱惩罚,好事都被你给占了?”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顾三,还有周围群众的期盼的眼神,李东升继续道:“子曰:何以抱怨,以直报怨。做了坏事不惩罚岂不是鼓励大家做坏人?来人!”
几个衙役一把抓住在地上的顾三,威风凛凛的看着这个新来的县令。李东升道:“顾三为了钱财诬告他人,冒充后人欺诈官府,所为虽然没有得手多少钱财,但是违反人伦,影响恶劣,给我仗五十,然后流放岭南。”
话音刚落,周围的欢呼声就如潮水般响起,李东升笑着向大家挥挥手。他今天的断案可谓是一举两得。一是得到了能吏的威望吗,轻松解决了一个十年的积案;二是这个案子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给破了的,以后也没有人说他阿附豪强地主,官官相护这样的的罪名,也能得到个清正廉洁的官声。
经过这两个案子,李东升的名声立刻就在掖县出了名,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他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