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的发展全部出乎人们的预料。李东升自己也做好了回长安的准备,可惜却再也没有圣旨过来。魏叔玉的到来就像是被风吹过的波浪一样,很快的就平息了,没有一点动静,本来还惶惶不安的茶饮司小吏们也都安心的工作了,对他们来说,稳定就是一切。
时间过的很快,又到了秋天,虽然岭南的秋天还是那么热的,但是最少雨季过去了,看守茶园的工人们轻松起来,甘蔗园的工人却天天忙忙碌碌,马上就要到收获的季节了。还是一个问题,人手不够,冯家的管事天天屁颠屁颠的招人,却没有什么效果。
李东升也天天在茶饮司办公,这么多账目汇总,总是要时间的,还好李东升把后世记账跟计算手法教给他们,经过几年的发展,大家都已经熟练的掌握,才没有耽误工作。这天刚到衙门坐下来,有门房来报,说有十几个土人首领在门口,求见李东升。
李东升还是有点奇怪,自己跟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接触,怎么会来找我,还十几个人,不过既然来了就见见吧:“请他们进来!”
让小吏把人带到客厅,李东升换上官袍,来到客厅,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乱哄哄的一片声音,皱着眉头进了门,一进门就见到里面十几个衣着怪异,带着夸张的首饰,发型非常特别的人就这么站在大厅里大声谈笑。
他们看到李东升进来,又看到李东升身上官服,乱七八糟的行礼:“XXX见过大人。”
人多嘴杂,说话都听不清,李东升道:“不必多礼,请坐。”
李东升讲的是长安话,这些土人也不大听的懂,没有办法又叫了个当地的小吏来做翻译,
这个时候这些人才坐下,李东升安排上了茶,问道:“本官在桂州日久也没有去地方上走过,今天不知各位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
众人都不说话,眼睛瞄着一个白胖子,他前面头发剃光,露出青色的头皮,就头顶上一个辫子,还用金箍扎好,脸上笑眯眯的像是个员外。他也自我介绍道:“大人,我是云水峒侬工,今日来就是想到我们跟茶饮司都是邻居,大人来了桂州这么久我们没有见过,所以就来拜访一下。”
李东升听了笑道:“那是,是我怠慢了,早知道应该去拜访你们的,不过我事情多,一般下面的事情我都不问。”
“大人你就说笑了,你要去我们寨子,那是我们的荣幸,当然要热情欢迎!”
李东升也是奇怪,一群土人跟他讲客套话,不是看不起他们,如果一直讲,他能给他们说一天也没有问题,不过他没有兴趣陪这些家伙闲扯,举起茶杯:“大家喝茶!”
一群人喝了茶,李东升没有来之前他们都是感觉这个衙门也没有什么权威,都是谈笑风生,李东升往这里一坐他们就有压力了,个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侬工继续道:“大人到了岭南,开发茶园跟甘蔗园把地方弄的热火朝天,但是却有点怠慢了我们当地的土人,很多人对茶饮司有很大不满,土民的情绪很不稳啊?”
“怎么会呢?我茶饮司一向与邻与善,各地土民知道我们的工钱丰厚,都是抢着来做工,怎么会有不满。”
侬工看李东升不接他的话,急切地道:“为什么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呢?肯定是大人你天天在衙门不了解下面的情况,被人家蒙蔽了。”
“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怎么做事还要你教?被人家蒙蔽了,你是说我昏聩不堪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下面小人弄事,有了事情隐瞒,也只有我们这个地方的人才能听到几句真话。”
李东升不耐烦的道:“本官事情还是很多的,如果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教我怎么做官就算了,你们还不够资格。有什么事情就明说吧!”
“那我们就直说了啊,茶饮司招人把我们寨子里的人都给招走了,让我们损失很大,你看看怎么补偿,还有要有书面保证以后不再招当地人!”
“呵呵,你们胆子不小啊,要补偿,还要有书面保证,你们是什么级别的官啊?本官现在是正六品,不知道要给你们什么说法。”
看着李东升脸色冷了下来,侬工道:“大人你这就是用官职来压人了?我们这些寨子听到茶饮司待遇好,都偷逃出寨子被茶饮司招走了,他们都是我们寨子的财产,你不应该补偿嘛?”
李东升漫不经心地道:“有这么回事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等我查明白了再说吧。”
侬工被李东升的堵的一口气在胸口,不知道说什么好,李东升说等他查明白了,估计是不会有结果的。
顿了一下,侬工道:“大人久居上位,不清楚下面的情况。我们寨子的逃民我们自己派人抓回来就好了。但是大人,被你们茶饮司招进去人,你要还给我们!”
“还什么?我们茶饮司名册齐全,招进来的每个人都是名有姓,来历清白,互相担保的。你以为是个人就能随便进的?”
侬工看李东升还是不同意,脸色也不好看道:“李大人,你这么说就是不讲理了,我们这么多寨子里的人在你的茶饮司干活,都是有人认识的,不然我们闲的慌十几家集体来你这里闹事?”
“对啊,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多人也可能有遗漏,这样吧,你们把你们寨子里的人员名册都给我一份,我发到下面去,下次招人的时候注意点。”
“你说什么?”这句话触犯了所有土人首领的逆鳞,翻译的话音一落,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你要我们的名册,还不如直接把我们吞并了,我们几十家寨子要是闹起来,你担当的起吗?”
这个年头,人的名册跟土地凭证就是官府统治的基础,所有的工作都是围绕这个,李东升这个话大大的刺激这些家伙。
门口的侍卫看到里面的动静很大,刚要进来,李东升摆摆手道:“你要闹是你的事情,但是你们也要想到后果。没有名册,你空口说白话,我是没有办法把人交给你!”
侬工深呼吸了一口气,阴恻恻地道:“李大人,我们土人的性格就是刚直,你跟我们不讲道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李东升冷笑道:“竟然敢威胁朝廷命官!你们是想造反吗?巴拉克是你们这些家伙写信要回去的吧,看来我的忍让对你们来说是软弱,你们看我好欺负是吧,一封信就乖乖把人给送回去了。”
李东升越说越火,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这么多人都在,我也明确的告诉你们,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有本事你就来,看我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