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越国公府,一个精致的房间里,东西不多,但是仔细看都是那种顶级的家具,特别是一墙角那个一面巨大的镜子,显示出这个房间的主人那豪富的家底。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却没有精神关心那些杂物,他躺在床上的软被上,脸色灰暗,偶尔咳嗽几声,在床下面有几个人正一脸默然的看着一个中年人在哪里大声说道:“越国公,你要给我们拿个主意啊,现在这个李唐可是要挖我们的根啊,现在到了家族生死存亡的关头,大家就等着您的态度呢。。。”
躺在床上的人就是越国公冯盎,他去年冬天就受了风寒一直没有恢复,听到中年人的话也没有搭话,就闭着眼睛,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那中年人没有想到冯盎竟然无视自己的话,尴尬的一比,房间里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那中年人转身对着旁边几个人道:“你们怎么想的?海贸也不是我王家一家的事情,你们就这么看着李世民把手伸到江南来?要是按他说的来,那还得了?”
“王兄稍安勿躁,想来越国公肯定是成竹在胸了,我们听他老人家的就好了。”一个面色白皙的人道。
“是啊,王兄,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有越国公在我们要担心什么?”
“你们不要装了,其实心里都急的跟什么一样,在这里还摆高人的谱。你们顾家朱家就是这么做事的?”王家的中年人怒道。
这个话让两个人不太高兴,刚要反驳,冯盎咳嗽了两声道:“王泰,你这个话可是大不敬啊。什么叫把手伸到江南来?江南还是不是大唐的地方?”
王泰一时语窒,这个话要是传到李世民耳朵里,自己家族就要受罪了。什么意思?在江南我李世民就不能派人来管理了?你说这个话的时候问过我的大刀了吗?
他也是久经战场,只是脸色稍微一红,然后强笑道:“江南偏居一隅,自古以来都是士族治理,现在突然冒出个市舶司,那我们赚的钱要交上一半给他,这些商路都是我们几代人辛苦积累下来的,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个顾家的人叫顾章,他冷笑道:“那能怎么办?李东升文武双全,一路上遇到几次事情可是他根本没有停留,还是直奔广州而来,他是有心来做一番事业的,我们真的把他给灭了,到时候陛下的惊天怒火谁来承担?”
王泰冷笑道:“顾家原来是准备束手待毙,那你可以走了,我们不需要你们这样的盟友。”
顾章气的脸色通红,对着王泰大声骂道:“你这个家伙在这里挑衅,现在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个话,我们可不是你们王家有一个太子妃在宫里给你们撑腰。!”
王家自从出了个太子妃,做事就霸道了许多,他反驳道:“这里关她什么事情,我们现在谈的是市舶司的事,你不要打岔!”
这两个人在哪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旁边的朱家人跟林家人在哪里拼命的劝解,可是人一旦火气上了头,那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吵了好久,床上才有一个声音道:“好了不要吵了,老夫现在年事已高,这个事情实在没有精力掺和,所以事情就请你们多多担待,你们自己去商量吧。”
“国公。。。”大家听到冯盎的话都是大惊失色,他可是江南士族的靠山,现在他竟然打了退堂鼓,自己还怎么玩?难道要去找萧家,这一家现在已经跟李东升穿一条裤子了。
几家人还要再劝,被冯家的人给劝了回去,站在国公府门口,几个人只觉得身心俱疲,那种说不出的压力,要把他们压垮。
在他们走后,冯盎迅速的坐了起来,把盖在身上被子掀掉,接过儿子冯智彧递过来的水,大口的喝了几口,然后一抹嘴:“热死我了!”
冯智彧接过杯子,然后小心的道:“父亲,市舶司对我们家的打击也很大啊,为什么父亲不振臂一呼,到时候只要这个市舶司开不下来,那我们家的威望那就是如日中天。”
冯盎眼睛都没有抬:“蠢货,我们要这个虚名干什么?现在我历经三朝,备受荣宠,权倾一方。要的是小心谨慎,保持低调然后才能全身而退。你说的那个名气屁用都没有,名声我担了,得利的是他们几家,这么亏本的事情谁做。”
喘了一会,冯盎道:“你看他们几家派出来的人,个个都是鼠目寸光,眼睛就盯着这个市舶司跟李东升,他们没有看到李东升还是水军总管,这个时候跳出来只能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鸡。”
冯智彧点头道:“那我们家应该怎么办呢?”
“不能为敌当然就要示好,等李东升到了,你把珠江口的那个港口给献出去,做市舶司的港口之用,在街上也给他找一个大一点,干净一点的院子做衙门,要做就做到位。”
“父亲,就算示好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注吧。这两块地得多少钱啊。”冯智彧还是有点心疼。
冯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让你出去还是对的,就你这样的眼皮子,出去也是得罪人的多。知道你二哥为什么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吗?”
冯智彧被自己父亲这么说,脸色通红道:“听说是搭上了李东升的线专做茶叶,所以才会发达。”
冯盎点头恨铁不成钢的道:“李东升这个人对钱财不感兴趣,对政务也不上心,但是他对自己人特别好,只要跟他搞好关系,那钱财就像是水一样的淌过来。没有舍哪来得。你只看到我捐献了两块地,但是你没有想到,这个港口一旦建起来。所有来大唐的船只都要在这里停靠卸货装货,我们港口周围的那些地皮建起仓库,那是多少钱?”
“街上的衙门也是,到时候来衙门办事的哪里有一天能把事情给办完的,他们来了总要吃住吧,我们在旁边的客栈酒店青楼不都是要赚上一笔,到时候我们把那些坊的房子改建一下,再卖给那些商人岂不是又是钱。李东升在长安给你们做了那么好的一个示范,你们都不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