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峰笼罩在乌云的黑暗里,飘渺着,滚滚的云朵像一条条巨浪,翻滚在浩瀚的苍穹中,遨游着一空冷寂。
胖子摇摇晃晃的背起自己的行李,脸上写满的疲倦昭示着他的劳累。胖子似乎还没有睡醒,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会表现得如此疲惫,可能是胖子胡吃海喝惯了,所以才会对这样的事情有所不适。
我们悠哉地走出驿站,装作旅客的模样,大摇大摆的结了帐,胖子竟然还和老板娘调起情来,我真是佩服胖子的临危不惧,说白了,就是没心没肺。
“我们怎么走?”我问胖子,胖子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嘘!”胖子随后用手指了指东边的林子里,我抬头看去,是一群安保人员,他们似乎看见了我们,一群人正向我们走来。“怎么办?”我问胖子,胖子低声的对我说:“看我的眼色行事。”
“你们干什么的?前面是无人区了,很危险,赶紧离开这里。”领头的一个安保人员说。胖子连忙陪着笑,从怀中拿出一盒香烟,分发给几个安保人员:“来,哥几个,辛苦,辛苦了……”胖子做作的笑着,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观望着。
“那个,大爷们,我们俩是游客,我们是从北京来的,听朋友说前面有一颗千年古树,有缘人才能看见,这棵树是有求必应,我有个亲戚病了,我就想上这来,给他许个愿……”胖子编的理由令我是想笑却不敢笑。
“你们看,”领头的人说:“天色这么阴暗,看样子马上就要下暴雨了,无人区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你们还是回去吧,不是我不开通……”领头的人很诚恳的说,令我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胖子却走近领头的那个安保人员,从怀中拿出一沓钱,悄悄的递给领头的那个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给哥几个买几盒烟抽抽……”胖子的神情突然变得很落寞:“哥几个呀,不瞒你们说,我的家境特别清贫,尤其是这个孩子,”胖子指了指我:“这孩子是孤儿,从小没有人管啊,我的大伯一直养着他……”我无奈的望着胖子,我想要争辩什么,胖子却冲我挤眉弄眼的小声说:“大局!大局!”胖子继续恢复了他的啜泣连连:“你们不知道……我那个远方的大伯,辛苦了一辈子,到了晚年本想享享清福,没有想到……唉……”胖子演到了极致,就差几滴眼泪做点缀了,胖子接着说:“没有想到啊,好人命短啊,天妒英才,我那个远方大伯却得了重病,卧床不起,我们家凑了一年的钱,全部用来买火车票了,就是想要找到这颗‘祈愿树’,给大伯念叨念叨……”胖子说着,我看见那些安保人员早已泣不成声,鼻涕一把泪一把。
“太感人了……”领头的那个安保人员哭着说:“你们进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马上就要变天了,你们都带伞了吧?”胖子低沉的点点头,我自然也是不敢抬头。那个领头的人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兄弟,祝你成功。”胖子点点头,那个领头的人带着手下缓缓地走开了,胖子瞬时掐着腰对着我站着,表情得意,我笑着对胖子竖起大拇指:“ 除了我是孤儿那段,你都很完美……”胖子白了我一眼:“我觉得就那段精彩!”胖子兴奋得蹦了起来,神采奕奕,就像打了胜仗一般。
不巧的是,我和胖子都没有想到,那个领头的家伙竟然回来了!他手中紧紧地攥着刚刚胖子给他的一沓钱:“兄弟,我想了想,这钱我不能要,应该留着给你大伯治病,救死扶伤……”那个领头的人说着,看见胖子如此兴奋,领头的家伙愣住了,我想他的脑袋正在飞速的运转着这一过程,胖子吓得一身冷汗,我也是暗自念叨着不好。
胖子突然灵机一动,慢慢的走向领头的那个家伙:“兄弟,这钱你必须拿着……我们……”胖子说着,走近了那个家伙,抬起手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子,瞬间的一击让那个家伙晕厥在那儿,我则是鼓着掌,佩服着胖子的智慧。
“他没事吧?不能死吧?”我突然有些担忧的问道。胖子耸耸肩,摇摇头:“你问他吧。”说完,胖子从地上拿起他送出去的一沓钱,揣进了怀中:“敢拿你胖爷的钱,真是他奶奶的活腻了,拿就拿吧,你说,你还回来了……”胖子怜香惜玉的摇着头,拍了拍我:“走吧,别看了,你喜欢他怎么的。”胖子挥舞着袖子呼唤着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跟随上了胖子的脚步。
这时候天色变得越加阴暗,暴风雨来的时候总是无比宁静的,我们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中,胖子的行动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我便汗流浃背了,“歇……歇会儿……”我央求着前面的胖子,胖子正兴致勃勃的挥舞着手中匕首清除着阻碍我们的荆棘,听见我这么一说,胖子却摇摇头:“不行,你看这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必须快速找到避雨的地方,否则我们就惨了……”胖子仍马不停蹄的向前赶着,我无奈的打起精神来。
我正疲惫的走着,完全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这时一滴水打在我的脸上,我疑惑的望向天空,胖子猛的拍了一下大腿:“不好!下雨了!”胖子说着,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个响雷过后,大雨倾盆而落,而且越来越大,疯狂的雨点打在树叶上刷刷作响,随后而来的是卷携的狂风,整座树林瞬间陷入了狂风骤雨中,我们都失去了方向。
我和胖子用最快的速度穿上雨衣,但是雨是在是太大了,雨衣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作用,我只感觉自己的衣衫全部被浸透了,甚至是胯下都有湿润感。
“跟上我!我知道哪里可以避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胖子拍着我说,随后跑进了丛林中,我点点头,拼尽全身的力气追随上胖子的脚步。
那是一颗巨大无比的树,真的可以用参天来形容,碧绿繁茂的枝叶延伸到了云端,几人环抱不住的树干写满了苍劲和磅礴,密麻的枝叶被狂风吹得凌乱,但是由于这棵树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以至于树下面依然存有干燥的部分。
我完全的被这种高耸云端的场景所深深的震撼。
“看什么呢!”胖子跑进树下向我高声呼唤着:“快进来啊!”我这才恍然大悟,快速的跑了进来,雨滴连成了线流淌在叶尖,坠落在树下的水洼出,溅出一滴滴眷恋。
“这……”我站在树下仰望着参天的枝干,激动地久久说不出话来:“这……这就是你所说的‘祈愿树’?我……我以为你是在和他们开玩笑,骗骗他们而已……”胖子坐在树下,脱下了满是泥水的靴子,胖子倒了倒水,说:“你以为他们那么傻?他们是山林的安保人员,我怎么敢拿景区中没有的东西骗他们?这岂不是自投罗网?‘祈愿树’当然有,就是这颗神奇的千年古树,但也就是那么一说,祈愿,祈愿,哪有那么灵?我要是祈愿现在一个闪电劈下来的话……”胖子话音未落,“咔嚓!”一道闪电伴随着巨大的雷声落下来,将胖子身边的一根树枝活生生的劈了下来,掉在胖子身边,胖子咂咂嘴,看着暴雨满布的天空,嘴里呢喃着:“你看,劈歪了不是……”我瞬间石化。
可能是由于胖子的“祈愿”惹恼了老天爷,从那一刻开始,阵雷源源不断的轰响在我们四周,吓得我和胖子一身战栗,下雨的时候站在树下是很危险的,有很多人也是被雷所劈死的,我总是在不断的感慨,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会被雷劈死。
雨一直不停的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坐在地上哀叹的看着树外连绵不绝的雨水,雨淋湿了我的落寞,一语道不尽心中的焦灼。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也不知道老宋和古炎教授那面怎么样了……”我用手支撑着下巴,轻声的说,胖子却是满目欢喜,脸上丝毫没有焦急的表情,他悠闲地坐在树下唱着荤曲,将自己的靴子挂在树枝上,晃晃荡荡。
“你怎么不知道着急呢?”我问胖子,胖子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只小巧的葫芦,拧开封嘴,然后喝了一大口,“这才是好酒啊……”胖子所问非所答的说着,我似乎早就习惯了胖子的乐观,不是胖子不在乎,而是无用的焦急又有何用呢?徒增伤悲而已。
地上的雨水渐渐连成了河流,从我的脚边缓缓流淌过去,我踮起脚尖朝远方望去,连绵不断的山峰只剩下空荡昏黑的轮廓,俨然一只梦魇,鬼魅得微笑在阴惨的嚎啕中,撕裂了音音依稀的碎梦。
“时间会带走一切。”我听见胖子这样说,惊叹着胖子能够说出这么有哲理的一句话,可是我辗转思考了一下,原来是我听力的错误,胖子是说:“哪天要去吃螃蟹。”
下着雨的天气,隔离了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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