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司机满脸的幸福和殷勤,他屁颠屁颠的跑出了车子,然后打开了后备箱:“得了您内!拿好东西,慢走……”说着,司机上了车,一溜烟开走了,老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我则是开心的笑着,因为这个家伙忘了收我们的钱。
下了车子,研究院偌大的建筑俨然一只梦魇,伫立在黑夜里,大门就像一只正大凝视的眼睛,又像是一个深深的黑洞,吞噬着来往的一切,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背叛让我不仅是耳朵觉得聒噪。
走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古炎教授的办公室,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股烟味顿时传来,古炎教授正黯然的坐在椅子上抽着烟,他脸上带着深深的憔悴,只有我和老宋能够理解他的愁苦。古炎教授示意我们坐下来。“都搞定了,”古炎教授吸了一口烟说,烟灰在指尖颤颤巍巍。“是我的老友,他出卖了我,但是……算了,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总之,我会调查清楚的。”古炎教授说着,我能感觉到他字里行间的落寞,被朋友出卖不仅仅是一种心痛能够解释的,“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办公室那里有沙发,够我们睡的。”古炎教授熄灭了烟头,对我们说,老宋没有地方住,自然是同意住在这里的,我想了想,这么些天的周折让我想要赶快回到自己的家中,所以我便和古炎教授说明了原因,古炎教授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挽留我,只是让我加倍小心,然后就和老宋去地下室研究什么去了,将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
走出研究院的时候,外面十分的清静,一个人也没有,冷风呼啸着,提前步入了冬日的节奏,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到家楼下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这次没有忘记付车费,上了楼,进了屋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好好的睡一觉,我刚刚倒在床上,“咚咚咚!”的敲门声几乎是如期而至的响了起来,我撇撇嘴打开了门,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是我却一下子愣住了,门外站着的是若曦。
我连忙闪出身位让若曦进来,望着她走进来时萧条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若曦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消瘦的脸上似乎更加黯淡,本以为这么些天她会有所好转,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若曦竟然比以前更加的憔悴了,她头发零散着,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着,我无法想象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若曦?看起来这么憔悴?你不是应该在学校的吗?”我关切的问若曦,若曦睁大双眼望着我,然后抓住了我的手臂说:“我这么些天一直在等你回来,我想退学,我不要上学了……”若曦含着泪花说道,她的双眼空洞而又无神。
“你怎么这样说?”我皱紧眉头,不解若曦话中的含义:“上学不是你的愿望吗?”我问道,若曦微微地摇晃着脑袋,她的神智似乎越加的不清晰,她猛地转回头,看着我说:“那个梦……我小的时候就做过……那个恐怖的噩梦一直伴随着,每晚……每晚……那个小孩,天真的笑着,突然就满面鲜血!他哭,他抓住我不让我逃跑……救我……救我……他说……我挣扎……挣扎……”若曦疯狂的抓住我的手臂,隐隐的鲜血从我的胳膊上流出来,但是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我现在心里担心的若曦,这么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竟然变成了这样,我实在心痛不已。
“你冷静一点……”我抱紧若曦:“那就是一场梦……”若曦竟然笑着摇摇头,然后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东西,是一张古旧的照片,我接了过来,接着昏暗的灯光观看,照片上是一个中年妇女带着满面的笑容,怀中抱着一个梳着小辫子可爱的女孩。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若曦:“这个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若曦点点头:“没错,那个女人是我的妈妈,那个小女孩就是我,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这张照片的背景。”我这才瞪大眼睛去看,这张黑白照片十分的陈旧,虽然不能辨别的十分清楚,但是我还是可以从上面看出,若曦被妈妈抱在怀里,她们站在一个开阔的河滩上,地上零零散散的有几块大的石头,在她们的身后是一个环形的山壑,树木郁郁葱葱的,在山壑的正中央便是一条悠长的瀑布,瀑布上冲击下来的水流砸碎了下面的宁潭。
“你们是去哪里旅游了吗?”我指着这张照片问到,若曦茫然的看着照片,缓缓的说:“我一直随身带着这张照片,每晚……那个阴惨的梦都会出现,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有没有真实的发生过,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做过这个梦以后自己编造的事实,但是我着实想起来一些东西,那些虚空的片段……”若曦说,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目睹这一切。
“那是什么?”我紧接着问:“你回忆起了什么?”若曦渐渐睁开了眼睛,她没有直视我,只是静静地说:“在我小的时候,那时我才五岁,我依稀的记得妈妈带我去玩,但是那个地点我记不得了,在一个瀑布前面,有一个叔叔要给我们照相,他的儿子就在旁边玩水,我和他一起玩得很开心,天色渐晚的时候,我回到了妈妈身边,但是那个男孩还在水边玩耍,任凭他的爸爸怎么呼唤也不回来,就像没有听到一般,这个时候天色突然阴沉下去,他的爸爸走向男孩准备抱起他,但是没有想到的事,瀑布上的水突然一涌而下,沙石卷携着男孩不见了踪影,男孩的爸爸就像疯了一样,他拼了命的寻找着,晚上,终于在下游发现了男孩的尸体,那位父亲极其的悲痛,一头扎进了河水中,再也不见了踪迹,而当我和妈妈回家的时候,桌子上就放着这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