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信息问他:“阿丽呢?”
“我怎么知道?”
“得不到她的消息我不会将银行卡拿给你。”
“哟,想威胁我。”
我将手机关机了,不管他是不是知道阿丽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我都需要他替我将阿丽找出来,找不出来那他的目的也达不成。
七个小时以后,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只不过表面上保留着淡定的情绪。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仍旧陪着我守在办公室的会计将电话拿了起来。
“喂!”
“我找刘妙。”
会计开的是免提,她是为了让我清楚地听见她跟司马舜意之间的对话,会计告诉他:“刘妙不能说话,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吧,我代为转达。”
“你们耍我呢!”那头怒吼一声将电话给挂断了。
会计朝我耸耸肩:“好凶的男人。”
我开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司马舜意:她说的是真的,我说不了话,很早以前我就哑了。然后等着他的回复,这一等又是好一阵子。
真特么讨厌这种牺牲光阴的等待。
“我的人找到了你要找的人,她在回家乡的巴士上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呢!”
“什么医院,地址。”
“你不会想要开溜吧!”
开溜,我能溜去哪?他未免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想确认阿丽的安危,还有,既然银行卡的主卡和副卡都在我手上,我一定抢先一步将银行卡里钱提现。
“你是想将卡里的钱提现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他又一次精准地猜到我的想法。
我放下手机。
“妙妙,谈好了吗?”会计的双眼皮都快变成三眼皮了,这几日她总是担惊受怕,经常是睡到半夜,突然爬起来检查窗户是否关好,门是否锁好。更有甚者,这样冷的天气,她一个晚上起来两三次,生生的将一双眼睛熬成了黑猫眼,难为她的是,白天还有繁重的工作需要她做,她的职务原就比别人的重要些,工作量也是我的两倍,这么白天黑夜的折腾,几乎要将她给熬垮了。
我在纸上写下一句:“你回宿舍睡吧。”
她摇头:“你不是说过吗?不要独自一个人,任何时候都要结伴,这么快忘记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要去的那家医院,可能会碰上司马舜意,他既然想要我手里的银行卡,又给出这样一个地址,为什么不顺便在他给的那个地址动手?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我根本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出去,会计一定会跟在我后面,我不想将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再卷入这场是非里。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要不要我把车间里的同事都一块叫过来?”她大约也是怕的,一个弱弱的姑娘,也许生平第一次碰到这些残忍的事情。
我摇头。
趁她低头的收拾的一瞬间,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妙妙,等我。”她在后面狂追不舍。
如今,这外边依旧冷,好多冰块都已经化掉了,至少路面是不会出现滑倒的情况,眼见着一辆车过来,我将那辆车给拦下了。
司机问我:“去哪?”
我愣住了,我又忘了,我说不了话。长时间待在公司里,习惯了不与人交谈,也让周围人习惯了我,这突发的情况才让我想起来,我是个残疾。
“师傅,等我。”会计追了上来。
她将我的手机拿了过来,将上面的地址告诉的士司机。司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她应该不是从那什么院里逃出来的吧。”
我靠,什么眼神啊,他把我当成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逃犯了。
这时候,我的心里不平衡了。
也变得很不舒服。
他这,分明就是歧视,而且是带着有色眼镜的歧视,我说不了话不应该是同情我的遭遇吗?到底有没有善心的。
再气愤扎心也无能为力。
世界,原本就这么的残酷。
“妙妙,你瞧,有我在总还是能帮上一点小忙的,咦,这是一家医院,你去医院干嘛?”她这突然的惊呼将那个多疑的司机给吓住了。
他将车停了下来:“你们下车。”
“为什么呀?”会计蒙了。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谁知道是什么人哪?正经女孩不是这样的,我不载你们了,你们下去。”说着就将我和会计给赶了下来。
“喂,你什么人啊,真是。哪有你这样的司机啊。”会计气得跳了起来。
司机也不肯跟人吵架,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留下我和会计傻傻的站在路中间,就这样被抛弃了?这不怪她,要怪只能怪那个司机,疑心病这样重的人还出来开车,确定能赚到钱?
会计为了证明她是有用武之地的人,积极的到处拦车,在她的积极主动下,我们拦下了一辆私家车,她是好说歹说,私家车才带上我们。
“正好,我要去那边接人,做个好事,顺路带你们一程。”
“是是是,司机大哥,您可真是好人,活雷峰。”
可能是我以前小看会计了,一直以为她是个直来直往的直肠子,可今日一见,却发现,这家伙嘴特别甜。能的不能的,都可以变着来。
司机大哥被恭维几句心情大好,竟然跟会计聊起天来。
“大晚上,你们去医院干嘛?”
会计开始编谎话了:“这不,我妹妹的一个朋友生病了,没人在医院里陪她,妹妹是个好心肠的人,接到电话二话没说就要赶着去医院,可是,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啊,只好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哎哟,撒谎也是一流的。
编得滴水不露,连我都差点相信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情有义。”司机大哥急人所急得将车子开得飞快,一眨眼已经到了医院的大门口,我和会计迫不及待的往医院里走。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24小时不打烊的医院都显得冷清,我在心里犯嘀咕:会不会是司马舜意诈我,万一阿丽不在这个地方,我又被困在此处。
心里的迟疑让我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妙妙,好冷啊!”
会计右手戳着左胳膊,喝哧喝哧地直哆嗦,我站在原地没动,只望向她,会计也跟着停了下来:“妙妙,是不是要纸笔?”
我点头。
她真懂我。
我在纸上写道:你待在这里,我进去找她。
当然为了防止碰上司马舜意之后无法交流,我连会计给的纸笔也一并带走了。司马舜意提供的地址是住院部的五楼,外科,507房。
这样的半夜三更,阴森的环境,只能听见自己走动的脚步声,站在电梯门口我停下了,对于鬼故事我是充满敬畏的,受其影响,我会不自觉地冒出那种想法,当我一个人待在电梯里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鬼站在我身后,然后在那些鬼的操控下,电梯自动往下沉。
太可怕了。
我还是走楼梯吧。
楼梯在电梯的右边手,医院里用的是声控灯,只要行走的声音足够大,灯就会一直亮着,因为太安静,这几层楼的楼梯也被我走出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爬上五楼的我正想松一口气,哗,我的脖子被人绕了过去,背后贴着一个人,我吓得一动不敢动。“亲爱的,你可终于来了,我可等着急了。”
司马舜意。
“卡在哪?”他的胳膊圈在我的脖子间,勒得我满脸紫色。
我挥舞着手。
“我问你卡在哪?”他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司马舜意你这记性真tm的好,勒住一个哑巴让她说话,我手里还握着会计给我的笔,在挣扎中反手一扎,那只笔扎向他的腰间。
他疼得大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一拳打在我的背上。
我扑腾地摔在地板上。
这一拳头,骨头都几乎被他给震碎了。
他显然余怒未消,还要下狠手,我给他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他应该记得吧,他是个篮球迷,酷爱玩篮球,也喜欢拉着我看篮球赛,在他的影响下我能够看懂篮球赛规则里的所有手势,打手犯规,运球犯规,带球撞人,而这个暂停手势恰好就是他教我的。
我和他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经常一吵就吵得天崩地裂,为了扼止这种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他说以后如果我们再吵架,只要其中一方亮出这个手势,两方必须暂停,不可以再继续吵闹。
那件事发生在2007年的夏天,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重新洗牌,他一定不记得了。
“暂停!”他突然笑了起来。
果然,重生回来的他依旧是个篮球迷,可是,他早已忘了我和他从前的约定。
“你以为打篮球呢,还暂停。”他无情地嘲笑着我这无比幼稚的举动,好似这招有多愚蠢似的让人瞧不起。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我带你去507,看到你的朋友以后希望你别再耍花招。”他站了起来,手里按着的是刚才我用笔扎的那个位置。
在507,我见到了阿丽,司马舜意告诉我,她已脱离危险,“这样的冰灾天气,还敢搭那种车,简直找死。”
难道,是我错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