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你去双龙水库吧。”
“好。”我点头。
他把他老爹那辆开在路上除了喇叭不响其它地方都响的破车拉了出来,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开往他所说的双龙水库。
貌似有点远啊。
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还没个影。
这一路上,人烟罕至,不见村不见人。
风一过,长得比人还高的草摇摇摆摆的,若不是有小玄陪着,我早吓得跑回家了。
“还没到么?”
风一阵一阵的过,我不由得想起了看过的一部岛国的漫画,当时是以恐怖片来看的,好似也是这种清冷的气氛。
“给我唱首歌啊。”我央求他。
“我五音不全。”
“那,咱们回去吧。”我心里害怕,这车子晃来晃去,我很怕车子会一个翻身栽到山沟里,我记得一个长辈说过,恐惧心理是有原因的,它在提示我们前方未知的危险。
他没停。
“停,我要下车。”
他还是没停。
“停下来啊。”
他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问我:“不去双龙水库了?”
“不去了,我害怕。”
他指着前方告诉我:“水库就在前面,不远,我把车停在这儿,我带你上去。”
“嗯。”我应声。
似乎下来走路,我内心的恐惧便消减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对水库是没有概念的,因为没见过,总以为人们所说的水库是一个存有很多水的仓库,而且在大人的描述下,那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有人走在旁边,脚下一滑滑进了水库了的,也有的在水库里游泳,游着游着成了一具尸体的。
总之,各种危险的传说。
他牵着我的手,我小心的走着。
“我们经常来这儿钓鱼,我外婆就住在水库边的村里。”
“那你要去看望他吗?”
他摇头,仍旧微笑着看我:“外婆两年前去世了。”
我不说话了。
我的外婆也早已过世。
直到现在,我还能想起她的样子,想起小时候做贼似的溜到她的小园子里摘枣儿吃,那时候的外婆很絮叨,我妈就挺像她。
她指着那些枣儿卖钱买米吃。
我们一群贪吃鬼不知好歹,只知道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从来看不到她老人家的忧愁,后来慢慢长大了,上学了,在外奔波,便很少去外婆家。
每到秋季,枣儿成熟的时候,她念叨着我们。
总还打些枣儿下来,带给我们。
可能是树老了,打下的枣样子都丑,还不甜,在家里放了好些天也吃不完,吃不完只好倒掉,再后来,她的身体渐渐差了,已经挥不动杆子了。到了那个季节,她让我们自己动手打枣,可我们,整天坐在电脑旁,缺乏锻炼,爬不上树,手上的力气又不够,只是象征性的挥几杆子。
她站在我的身后叹息:哎,这树就跟人一样,老了,不中用了。连颗好点的枣子也结不出来了。
树跟人一样。
是啊,她过世那一年,有好棵枣树便枯死了。
好端端的,叶子掉光,不再发芽。
或许真像她所说的,树也跟人一样,除了不会说话,它也它的觉悟。
“干嘛呢,一直发愣?”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跟你外婆感情好吗?”
“我跟我妈感情好。”
他答非所问。
喂,我又没问你妈。
会不会我搞错了,其实他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老实,反正他已认定我是他老婆,他过往的经历我现在可以打听了吧。
“你以前在外边做什么的?”
“打工啊。”
“不然你以为我能做什么,我没有学历,也没有技术,除了进工厂没别的路。”他接着跟我谈起了他跟他父母在外的十年。
很早以前便缀学的他跟着父母到了广东。
去的那个城市,刚好我听说是广东最混乱的一个城市,它的名气是因为它藏污纳垢能力突破一般待在井底之人的想象。
不要说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之类的话。
至少,他应该没有那种境界。
“那你呢?”
“我?我一直在家教书啊。”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刚好想摆脱单身的时候,有他这么一个人敢去向我父亲提亲,仅此而已。
“妙妙,你看,那边有一艘船。”他指着水库里。
话说这双龙水库看起来像是人工挖掘出来的一个水库,中间的一个小岛,周边的泥土都裸露出来了,那便说明这个水库应该不深。还有小船敢开过来,但不知那船是从哪里来的。
“妙妙,那伙人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的视力比较差,看不真切。
“赶紧走吧。”小玄有些慌了。
“哦。”
我跟着他离开了水库。
走到他的三轮车旁时,后面的人已经追了过来,领头的人眼神不善的看着我,这个人看起来好生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带走。”他一挥手,几个跟在后边的人将我和小玄给绑了。
喂,光天化日的绑人,是土匪吗?
对啊,真的是他。
土匪张。
那他,还记得我吗?
会不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哎呀,麻烦了。
我和小玄被他们押上了船,这船走了一段路便停了,停下来之后他们将我们带到一个山洞里,土匪张冷冷的:“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交赎金。”
小玄想跟土匪张套近乎:“老大,我家里没钱。我只是一个农民,种地的,哪有钱。”
“少他妈废话,你丫长得跟一小白脸似的,跟老子讲是种田的,你种的哪门子田,再啰嗦,把你扔河里喂鱼。”
小玄闭了嘴,不再吱声。
“快,打电话。”
土匪张的一个手下将我们的手机没收了,拿给我们他们的手机,催着让我们给家里打电话。这电话可怎么打,他的狠我是见过的。
不打吧,也许真会把我们扔进河,不用到第二天就能成为尸体。
成为尸体也就算了,外人的胡乱推测还有可能将我家里人给气死过去,不知几时起,我也遗传了父亲那种死要面子的脾性。
一个生死都不在乎的人在乎别人的议论。
打吧,那我要跟我爸说什么呢?
说我被人绑了?
我想到我藏起来的那批宝物,那是从怪老头一直想夺,阿桂送给我的宝物,一直没拿出来换现金,我很怕自己依赖那批宝物从而失去在社会上生存的能力。
所以,我将它们藏在那批药田里。
他们要是绑了小玄一个人,倒也罢了,横竖我去取些东西过来换我们两个人一命也就够了,可是,我跟他都在这里,谁能取到那批宝物啊。
我硬了脖子跟土匪张争取:“我父母早就不想要我了,他们不会在乎我这条贱命,从他们那你们什么也拿不到。”
“那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土匪张朝后边一点头,示意手底下人动手。
“等一下。”小玄大喊起来,“要扔你们扔我,不要动他。”
“行啊,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逞英雄,大爷我成全你。”土匪张一扬手,示意放我下来,转而抬着小玄往水库里扔。
我的脑袋迅速的转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什么地方。
对了。
“我们虽然没钱,但是我能带你们找到金主,这个总可以了吧。”这些话我是硬着头皮说的,这什么地方我都不清楚,哪里知道什么金主。
我所知道的金主也就只有晏子而已。
可他,现在待在哪个国家我都不清楚,再一个便是平哥,可既然是金主,人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算计的。可能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吧,拖延时间,找机会逃走。
土匪张果真停了下来:“说吧,什么金主,位置在哪里?”
位置?
“在山底。”
土匪张的脸色变了:“胡说什么?再乱说话,撕了你的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已经变黑的脸,心中猜道:我说山底,他为何会发怒,难不成他就住在山底。不对啊,记得当年三姑娘说过土匪张他们的窝。。。。。。我想起来了,那几个喜欢吼着说话的善良的一家人,他们家正好就在山底。这么说,土匪张知道他们的存在,可这群人并不敢招惹他们。如果是这样,再遇上那群喜欢吼着说话又心地善良的人,也许他们能帮助我和小玄脱险。
时间过去太久。
我几乎忘记了那条路从哪里走进去,又从哪里走出来。只管带着土匪张的几个手下在这条路上一通乱绕,别说他们,连我自己都快绕晕了。
仿佛前面一直有一条路。
还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怎么办?
难不成要耗死在这里吗?
再者,当年的那一家人他们还能记得我吗?
已经过了十几年,我的面貌有了很大改变,跟那个时候看起来都不像同一个人。我的心里一直打鼓,只管往前。
“喂,还有多远?”
“快了。”我应道。
“别耍花样,你男人还在我们老二手里。”
是的,小玄被扣在土匪张手里,他也是够贼的,把小玄扣下当人质,又让手下跟着我去拿也许压根就不存在的钱。
等等,他说老二。
我有没听错,土匪张不是他们的头吗?
降级了?